书城短篇杀死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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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那座偏僻的古堡里)

“安妮,我很抱歉,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安妮没有回头。

“你的妹妹昨天被杀了,在植培园”列恩走到安妮的房间,说到。

列恩此刻对组员的温柔语气跟对外人的残忍有了巨大的反差。

安妮坐在电脑桌上,一刻不停地敲击着键盘,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

列恩走到她旁边,将手放在安妮的肩上“这不是你的最后一个亲人吗?我还以为你会很伤心呢”

安妮回过头来,冲着列恩笑了笑

“这世界上有两种亲人,一种是生下来就有的,你无权选择,另一种是后天选择的,那些真正值得托付感情的自己选择的人”

“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列恩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直视着安妮。安妮虽然没有化妆,但光泽的皮肤和笔挺的鼻梁依然是那样的美。

“她没资格做我和我做姐妹,你忘了几年前,我还没进组里,那次我用针头在她颈子上刺出这么多个小孔,然后将整个精神病院的事嫁祸给她啦?”

“我当然记得,那次你可还真够辣的,带你进组里就是看好你的毒辣嘛!哈哈哈哈!”列恩夸张地大笑了起来。

“所以,我的安妮大小姐,你现在在看什么呢?”这时,列恩的“军师”安德烈走了进来。

安德烈大概五十多岁了,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大冷天,仍然单衣单裤,丝毫没有一个中老年人的萎顿之态。带着一副厚厚的眼睛,给人一种学者、教授的感觉。

安妮用手推了推电脑屏幕,指着屏幕说

“你们不好奇是什么人攻击了植培园吗?”

“我来找你就是让你去调查一下”安德烈笑到。

“看,这房间监控里这两个人你认识吗?”安妮指了指画面中的鲍勃和杰斐逊。

“这,新面孔啊,有意思!”列恩和安德烈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懂事儿的人都知道植培园是艾软的地方,警察都不会去,这两个人胆子还真大”

“把这两人的照片做成通缉令,发到集团每一个杀手组手里,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组织敢跟我开战!”列恩对安妮说到。

“只是通缉还不够,咱们得组织一次艾软大会,对外就宣称所有董事都要参加!”军师安德烈说到。

“有道理,让他们自投罗网!”

杰斐逊三人很快回到了亚特兰蒂市区,在这座以繁华著称的大都市里,孤独与冷漠更加显著地笼罩着以“现代”标明的每一个个体,随处可见的抢劫强奸,路人们围观街上的犯罪,却没人出手相助,警察仿佛都恰如其分的在罪犯逃走后才到来。街边的暗娼,吸毒者,黑社会都如同道边成堆的垃圾一样,污浊不堪……

“你们先去对面休息一下吧,我去联系校委会,看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杰斐逊对两人说到。

“行,你快去快回,我们在对面那酒馆等你”

“记住!别做引人注目的事情!”说罢,杰斐逊便挤入了人群之中。

“所以咱们去喝一杯?”唐莉问道。

“别开玩笑了,我这个受伤的胃。医生专门叫我不要喝酒,我还是喝温水吧”

“真的一杯也不喝?”唐莉挑衅到。

“额……我……算了,我还是喝一杯吧,就喝一杯应该没事吧?”鲍勃没忍住。

“我就知道你忍不住嘴,好吧,我陪你喝一杯,只喝一杯,我也不准你多喝半杯”

“行,行!”

两人走进了街对面的一家酒馆。

酒馆里的灯光是深蓝色的,有些昏暗,透着一股潮湿阴冷的感觉,吧台上没什么人,倒是有一群人在一旁赌飞镖。

唐莉要了两杯黑啤酒,叫了一点羊角面包,两人聊了起来。

“你说威尔逊这会儿好点了吗?”唐莉一边摸自己的头发,一边说到。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估计他现在差不多都能小跑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怎么给学院那边打电话,给威尔逊发邮件吧,他又很少看邮箱”唐莉抱怨到。

“是啊,为什么校委会只给威尔逊说了学院的联络方式,不给我们说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怕暴露了学院的信息和位置什么的吧。”

“你知道吗?现在约克市已经全市封闭了”旁边两个机车男大声的谈论着。

“怎么会?”

“电视上说那儿爆发了一种很严重的传染病,感染者的血液会变得越来越粘稠,颜色会变得越来越黑,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人就会因为血液无法流通而死去,最后尸体从嘴里,鼻孔,耳孔,眼睛,流出浓稠的黑色液体”

“那太可怕了啊”

“而且这种病现在还治不好,唯一指标不治本的方法只有大量输血”

“那现在那儿的血库岂不是很紧张?”

“对啊,听说那的血已经基本断货了。黑市上的血袋已经贵到了几千块一袋。但是也没办法,想活命就只有买,就看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命了”

“天啊”

“血的价格越来越高,隔离区外献的血也早已不够量了,现在市里已经出现了血贼,在晚上翻进别人家里,按住,然后把血抽走。刚开始还是只抽两三袋,死不了人,后来干脆直接抽完,留下一屋子的人干,扬长而去”

……

“我就问你们敢不敢跟我赌!怎么了都怂了?变软蛋了?”赌飞镖的那堆人里吵了起来。

鲍勃和唐莉两人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我就站在这里,怎么说也得有十米远吧,就赌我能不能把飞镖飞到中间的红点上,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赌,有没有谁有种?”一个红发硬汉吆喝到,昏暗的灯光下,他脸上的刀疤若隐若现。

“赌就赌!”旁边一个衣衫破烂的瘦高个喊到。旁边的人都拉着他,劝他不要赌。

“我就不信了,老子今天就是不信你能击中红点!”

“哟,你还赌,你钱都输光了,你拿什么跟我赌?”硬汉不屑的说到“希望来个够格的,有没有?来个够格的跟我赌!”硬汉挥了挥手,转过身去,背对着瘦高个继续吆喝到。

瘦高个生气了,卷起袖子,绕走到他面前,用手指着硬汉吼道“我……我就跟你赌我一只手臂,赢了,今天我输掉的钱全部还给我,输了,我的左手给你!够不够格?!”

硬汉盯了盯他的左右手,他的左手基本上就是一点肥肉夹骨头,只有右手还算有点肌肉。他说到“左手不行,我赌你的右手,敢赌吗小子?”

瘦高个情绪有些激动,见到硬汉愿意赌,他想了想,又叫到:“不如这样,咱们要赌就赌大的,赌我的双手,你赢了,我从今以后用脚吃饭,你输了,不仅我输的你全部还给我,你今天赢的也要全部给我!怎么样,敢和我赌吗!”

酒馆里的气氛顿时就炸开了锅,那些原本劝他不要赌的人见到有好戏看了,都不再劝了。

“好,好小子!我今天就跟你玩一把大的!一言为定,输了的话你以后就用脚吃饭!都闪开,把路给我让出来!”

大家都站开了,老板你过来,你在这块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信你,由你来做裁判!

老板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和抹布,走了过来。

“行,我来做这个见证。”老板故作镇定的缓缓走过去。

“现在开始吗?”老板问到。

“等会儿,我再试一次”硬汉带着诡异的笑容说到,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飞镖,毫不犹豫的往飞镖盘里一掷。

几十个人的眼睛跟着飞镖一晃。

“嗒”飞镖打到了盘中的铁丝上,弹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如果这是正式的一掷的话,我不得不宣布你输了。”老板对硬汉说到。

大家嘘声一片,瘦高个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嘿,你行不行啊,刚才叫嚣得这么厉害!”周围的人都嘲笑到。

硬汉的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仍然异常的自信,甚至还带着一点笑容。

“来吧,接下来这一次就是正式的赌局了!”硬汉说罢,再从桌上拿起一支飞镖。

这时,杰斐逊从门外走了进来,唐莉招手示意他赶紧走过去。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瘦高个手里的酒杯抖得不行。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吧台的服务生把音乐也关掉了,只留下旋转的彩灯,将色彩斑斓的光点打到墙壁和天花板上。

“这!这不是……”杰斐逊还没说完。

“嗒”一支飞镖中规中矩丝毫不差地插到了盘中间的红点上。

“这人我认识!他以前也是杀手学院的,后来趁着一次任务逃走了,再也没回学校”

“什么?”鲍勃诧异的问到。

“扔飞镖以前是学院训练的一个项目,别说10米远了,就是再多出个五六米他也能击中红心的!”

瘦高个见势不妙准备溜走,被老板一把拉了回来。

“哟,您准备上哪儿去啊?”硬汉笑到,“今天,你人可以离开,可是你的手哦,就带不走咯!”

“我,我……你!”瘦高个说不出话来。

“把他给我按住!小子,愿赌服输,这不是我欺负你,是你胆子比头还大,自己赌输了,怪不得我!”

“别,别啊,我错了,我错了,我赔钱,赔钱行吗,我去找钱,找来全都给你!”

“现在反悔?晚了!”

“红发!”杰斐逊走上前去。

硬汉转过头来,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突然警觉地把手靠到装枪的皮套旁边“哟,伙计,别来无恙啊,今儿个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这不公平,你专门训练过飞镖,然后到这儿来骗钱,你找你的钱我管不着,但是既然钱你也拿了,没必要再伤人了吧!”杰斐逊说到。

“唉我说老兄,咱们都散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性格,愿赌服输是这儿的规矩,是规矩就得遵守!你的那一套在这里走不通了,留着你的仁慈给你那些死去的组员们说吧!”硬汉毫不示弱。

“你不要逼我,红发!你当初逃离学院没被追杀就应该满足了!现在还敢在外面作恶,你真的以为学院没人能治得了你吗!”

“你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你今天已经赚得足够多了,不是吗!我今天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咱们之前的账以后再算,但是今天你要在这里伤人,我不同意!”

“既然组长这么想救这小子,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硬汉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将子弹都取了出来,只留了一颗在里面,枪身左侧摆出的轮盘快速的旋转着。

“小子,俄罗斯轮盘赌听说过吧?今天我给你六分之五的机会,里面只有一颗子弹,你没死的话,今天你的双手我不要了。你赌不赌?”

瘦高个一听自己只有六分之一的机会会死,又想到要是没了手还不如死掉,便立即说到“赌!”

硬汉将枪一合,“哒!”

将枪递给了瘦高个。

红发和杰斐逊两人都曾经过严格系统的训练,对各种枪支结构早已烂熟于心,对各种零部件发出的声音也非常敏感。

杰斐逊一听“哒”的一声就知道子弹上膛了,赶紧伸手阻止。

“等等!”还没等杰斐逊把手伸过去,那人就接过了手枪。

“你会死的!别开枪!”话还没说完,那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轰!”子弹打爆了他的头,还穿了过去,击碎了后面的玻璃,鲜血打湿了店里的地毯,溅出的红色碎屑弄得周围的人身上到处都是。

红发摊开双手,又指了指天花板“唉,可怜的孩子,上帝执意要带着他,真可怜”

街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走过来凑热闹。

眼看着人越聚越多,杰斐逊急忙低下头,叫上唐莉和鲍勃走了出去。

红发走到老板面前说到:“把你的地方弄脏了,很抱歉,今天赢的钱都给你了。”

老板得意的收下了钱,拍了拍红发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便走到旁边去打电话了。

杰斐逊刚走出酒馆便意识到,红发是现在外面唯一个既认识他又知道杀手学院很多事情的人,万一有人找到红发,很可能就会暴露,况且这儿死了人,还这么多人围观,很容易出现一些情况。于是他叫唐莉鲍勃两人先去约定好的酒店,他得再观察一下情况。

为了防止再被酒馆里的人认出来,他和鲍勃换了衣服,戴上了唐莉的墨镜,从拥挤的人群中随意拿了一个帽子戴上,便返回了酒馆。

他回到酒馆最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家都聚在死人旁边,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红发,想着怎样威逼利诱让红发离开这座城市。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打乱了他的想法。

没过多久街外边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围观的群众很快便恐慌地四处奔散。

一辆车停到了酒馆门口,车里走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红发刚准备走,便被他们拦住了。酒馆里还零星的坐着几个醉汉没走,杰斐逊装成一个喝过头的醉汉,趴在酒桌上。

黑衣人按住了红发和老板,将他俩押了出去。老板一边走一边挣扎,“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几个小兔崽子,你也不在附近打听打听!”黑衣人完全不理会他的话。

“这下怎么办,他一定会暴露我的,杀手学院也会被暴露,红发不能活着,他活着太危险了!”杰斐逊自言自语的说着。他拿出注射枪和一罐浅黄绿的小玻璃瓶,瞄准了红发的脖子。

这瓶药水不同于之前那两瓶,这瓶药水的威力能让一头大象在一分钟内暴毙

“快啊,你能行的”他自言自语到,拼命击中自己的注意力。

“你太仁慈了,总有一天你会吃到你自己种下的恶果的”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鲍勃的话。

他的手跟着红发的步伐一起一动,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到脸颊,再滴到桌子上。

……

黑衣人将两人按进了车里,汽车扬长而去。

杰斐逊赶紧也跑了出去,招了一辆出租车,跟在他们后面。

天渐渐下起了小雨,在有雨的夜晚里,街上往往会变得干净,那些暗娼与毒贩以及各式各样的人像垃圾一样被雨水冲走,留下空旷的安静的街道,给人一个安静空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