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暮无束以为当一个贴身小厮很简单,那此刻的他就知道,如意算盘打得太响是会被人告噪音污染的。
掬雪真的很好养,只要供给她足够的美食就成,如果食物合她心意,她会在用膳的时候,毫不吝惜地绽出笑容。当然,不是笑给他看,而是笑给食物看的。但这样也不错,比起平时不问世事的淡然,用膳时的她更像一位十七岁的少女,纯真率直。倒也不是说平日的她不纯善,只是一个很少说话的人,再纯真也看不太出,只会让人觉得冷漠。
让人吐血的是她并非真的木然,而是天生懒散。懒到非不得已,绝不开口说一个字,甚至懒得有表情。
但是他的“以为”里少算了一只猴子,一只有洁癖的死猴子。每天要洗澡,梳理毛发,比孔雀还爱打扮,更可恶的是摆出主子的架势,稍有不如意就吱吱叫,狂得他非常乐意拔光它的小猴毛。
当然,猴子的难伺候不止于此。贪财好色又嗜吃,集酒色财气于一身是这猴子的特色。他可以不计较它时不时地掀漂亮姑娘的裙子,可以忍受它只吃酒和甜食的怪癖,甚至可以对身上不时地“流失”银子视若无睹,任凭它偷个高兴,顶多当借它数数,过过干瘾,反正数完了他照样抢得回。
但他绝对无法忍受它吃他宝贝心上人的嫩豆腐!
“死猴子,安分点!”第N次拍掉小白凑到佳人频边的毛嘴,暮无束忍无可忍地拎起它,打算海扁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吱吱、吱吱!”小白激动得乱舞爪子,试图跟他拼命。
敢跟他斗!他星眸半敛,浓密的睫毛盖住他算计的眼光。
倏然,他一个踉跄。
“救命啊,救命啊!”他夸张地大叫,七手八脚地努力保持平衡,慌乱中“不小心”勾住了掬雪纤腰才稳住身形。
只见一道白影掠过,一只名叫小白的猴子呈抛物线状飞了出去,“恰好”落在烧饼摊旁的煤灰里,很“恰好的”滚了几圈,当下小白变小灰。
他是故意的。掬雪冷睨了他一眼,懒得管他们之间莫名的敌意。同为雄性动物的小白和他,从“相看两相厌”到势同水火,证实了医术中“同性相斥”的话并非胡诌。
“真不好意思,手一时没抓牢。”从煤灰里拎出小灰猴,他没啥诚意地道歉。
你存心的!小白气急败坏地朝他张牙舞爪。
还敢瞪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拎起一桶水往小灰猴的头上淋去,无束客气地将水桶还给一旁的店家。呛了好几口水的猴子小白还没回过神,一块脏兮兮的大抹布蒙头盖了过来。
“抱歉,没毛巾了。”包住猴子,放在手心里捏扁搓圆。
嘿嘿,老虎不发威,猴子也敢称大王!
现世报有时候是很快的,暮无束马上就遭到了报应。
一双激动无比的手紧握住掬雪的柔荑,根本无视一旁的杀人眼光。
“美人,半月前你不辞而别,想煞小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