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学士尹骏羡?”因为只有一封拜帖,很荣幸的,掬雪突然有了看的兴致。
“是。”是不是照旧轰出去?
“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呢!”一旁的小丫鬟多了一句嘴。她每天都会跟一班小姐妹互通小道消息,以期待更多的谈资来充实美好的人生,可惜小郡主不爱说话,否则她一定会跟她好好交流一些王公大臣,将相俊彦或者是奇人异事,市井八卦。
“新科状元?”难得掬雪的语气不再淡漠,而提起她兴趣的,便是“新科状元”四个字。
多么有传奇色彩的字眼啊,小姐赠金花园后,落拓书生中状元,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那么作为书生代表的状元,一定会有与众不同的气质,才会被慧眼识珠的小姐们相中,然后谱出一段又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虽然掬雪一直很奇怪,为啥三年才一次的科举,迄今为止冒出来状元的版本有如此之多,莫不是只要是状元,都能有幸遇到这种在他人眼中可遇不可求的艳遇?她有些好奇。
那么既然有人送上门来满足她对状元的好奇之心,那掬雪也就不客气了。
“见。”懒懒的起身,花厅见客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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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骏羡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就是莫名的想求见那位让他寤寐思服的佳人。踯躅了很久,还是鬼使神差的将拜帖送到了王府。
郡主她,不会见他吧?
听说这位曾经流落民间的郡主从来不看拜帖,他只是多此一举,但是就算是徒劳,他也只是想送上这么一封帖子,表达他的仰慕之意罢了,所以他等的不是心中念念不忘的仙女,而是侍卫秦武。
所以当他听到郡主召见之时,差点没一口水噎死。
他、他、他——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啊!不是说郡主根本不见人的吗?怎么他会是例外?他该说些什么?他今天穿的可还得体?他今天的发型会不会太保守?他应该先把哪条腿迈出去......
平日里举止得宜,斯文得体的尹骏羡完全慌了手脚,正在犹豫着先迈左腿才不会很失礼时,丫鬟已经拉着他往花厅走了,所以,到最后他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是哪条腿先进的厅门。
掬雪先入眼帘的是一阵失望。他长得好像有一点普通:眼睛不够亮,眉毛不够细,鼻子不够挺,睫毛不够长(记住,她拿来比较的对象是暮无束),身上也没有长出一种能让人一眼看来就是人中龙凤的气质。不过书卷味挺浓的,至少能看出来是个读书人。
“为什么不是八府巡按?”她问。
“呃?”什么意思?痴痴地看着昨夜入梦的绝色佳人,尹骏羡虽有些诚惶诚恐,但还算镇定地作揖、入座,虽然手脚不知如何摆放——
“你是翰林学士。”而不是传说中状元必做的大官——八府巡按!
他是啊。难道他不该是翰林学士吗?
“不是八府巡按。”太不符合规矩了。
“我朝并无八府巡按一职。”秦武矮下身,在掬雪耳边轻声说道。历朝历代都没有过这个职位,不知道郡主哪里听说的。
“没有?”掬雪蹙眉。书里戏里不是经常有这个职位吗?官很大,还可以时不时的拿出一把尚方宝剑上打昏君,下杀奸臣,很威风的那种。“状元不都是做八府巡按的吗?”
她拿出一本《女巡按》,以示自己所讲的不是没有道理的。看这本书多经典哪,中状元、做巡按、除暴安良,多么大快人心。
原来是杜撰出来的......尹骏羡自幼读的都是四书五经,圣人之言,从未看过闲书,所以不知道状元还可以这么威风。但他毕竟是熟知朝制的博学之士,于是彬彬有礼的禀道:
“我朝殿试及第后状元供文职,多为翰林学士,下官并无例外。并未听过所谓八府巡按一职,郡主若有需要,下官回翰林院查寻典故,当有所获。”
“不用了。”原来书里骗人的,她还以为可以看到戏里那种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状元来满足一下她本就不多的好奇心,却原来状元只是一个说话有点刻板的书呆子,她心中颇为失望。
掬雪看着尹骏羡,心思却已经飘远。
束这几日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原本每日三餐都会送新的菜色过来给她尝的,巴不得天天缠上她,现在却只在晚膳时分匆匆现了一下身,然后就又不见踪影,神神秘秘的不知在作何勾当。不过每日过来都会给她带一些女孩儿家的配饰,也不管她需不需要,她的梳妆台都快放不下了呢。
尹骏羡被他心目中的仙女直直的眼神盯得手足无措。她就这么毫不掩饰地看着,翦水明眸隐隐含笑,她对着他笑......
砰——
檀木雕花椅毫无预兆的向后翻去。
掬雪回过神,不解地看着状元大人从地上爬起,神色尴尬的连连告罪。
“阿武叔叔,换一把稳一点的椅子。”她从不知家中的椅子会害人摔倒。
“再稳也没用。”看得明白的小丫鬟“咯咯”笑出声来,使面色本就不自在的尹骏羡更是红潮布满白皙的面庞。
“不用、不用,下官还有要事,先行告辞。”连忙起身告退,不敢在众人面前出丑。
掬雪目送尹骏羡离去,半天说了一句:
“他好像病了。”面色潮红,心跳紊乱,大病之兆。
“是啊。”相思病!小丫鬟继续掩唇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