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桂花开过,九月的衡阳大街上桂香余绕,适逢集会,原本繁华的街市更为热闹,人潮从四面八方涌来,叫卖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盛为繁茂。
繁华的街市中有一抹不搭调的白色俪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白衣少女默默地行着,肩上点缀着白绒球,约一般男子的两个拳头大小。世人皆为那出尘的绝色与少女的淡漠行注目礼,更胜者,紧紧跟随她的脚步,为的是贪看她一眼。白衣少女无知无觉的走着,尘世与她无关。
少女肩上的小绒球突然吱吱叫了起来,人们才发觉小绒球是一只小得离谱的雪猴。她不理会,继续她无知觉的脚步。小雪猴叫声越来越激动,甚至开始在她的香肩上窜下跳。
脚步停了下来,少女抬眼看着小雪猴,它的骨碌大眼正盯着一个糖炒栗子的铺子,目光流露出近乎谄媚的渴望。
她无声的叹息,走到栗子铺前。
“姑、姑娘,买点糖、糖炒栗子吧!”乍见美人的正面,卖糖炒栗子的小贩觉得呼吸无法继续,向来俐落的口齿开始结巴起来。
少女自袋中取出几枚铜钱,交与小贩,接过一包糖炒栗子递给小馋猴。正要走,回眸一顾,不解地看着身后的人山人海。
人们尴尬地别过眼有志一同地装出一副买东西的样子,讨价还价之余,仍不时用余光瞟向白衣少女。
咦,人呢?
回过神的人们发现不见了白衣少女的踪影。
她,莫不是仙女吧?!
人们议论着,为那街上的惊鸿一瞥,衡阳百姓茶余饭后因此又多了一笔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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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老婆?!
开玩笑,他上哪儿去找一个老婆?!
找老婆又不是买东西,随便在大街上看中了,精挑细选一番后,再杀杀价就可以搬回家了。大哥也真是的,老婆要这么好找,他怎么不把盼儿让给他,自己再去找一个不就得了。
暮无束撇撇嘴,不满地咕哝着。
真正的大家闺秀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旁人根本无从了解起,只有些好事的三姑六婆传播她们的存在,传到后来讹化了事实,没个准头。撇开所谓大家闺秀的性子不讲,他不认为自己受得了被三从四德洗脑的女人,以夫为天,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主见。那种叫她跳河,她不敢上吊的女人还是留给别人去消受吧。
至于那些江湖女子,唔,不是他故意贬低她们,孤芳自赏的、刁蛮任性的、自尊自大的女子他见过不少,入得了眼的没几个;加上武林间自有一套生存规则:强强联合,指腹为婚、亲上加亲的不在少数,好一点的女子都快被人定走光了,要找个老婆谈何容易!
唉,要是能在大街上捡个老婆回家那该多好啊!暮无束痴心妄想着。
——噔——
什么东西?
他狐疑地自头顶上取下砸中他脑袋的东西。
栗子壳?!
他打量四周三三两两的行人,这里不属于集市中心区域,亦无庙会可瞧,好热闹的的人大多往闹市里去了,所以街道上没几个人。打量了片刻,目光锁定一位白衣少女——的肩头。
那正在咔嘣卡嘣啃着栗子的白绒球是——猴子?!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小的猴子,恐怕甫出世的猴儿也比它大上一些。一身白茸茸的猴毛不见一丝杂色,和它的主人的衣裳倒是搭配得紧。
可恶,还扔?!暮无束险险地闪过栗子壳的偷袭,狠狠地瞪着那只朝他龇牙咧嘴大扮鬼脸的猴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阴阴地笑着,打算给这只不长眼的小馋猴一个永志不忘的教训。
倏地,一个身影踉跄的乞丐扑向白衣少女,在女子侧身闪过之际,一只手出其不意地探向她腰际的钱袋,一个闪身迅速消失在街尾处。
掬雪失神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际,不明白为什么老有人打她钱袋的主意,转身望了望街角,停下了脚步。
“不去追吗?”低低的男音自她耳畔响起。
掬雪抬眼看了眼这个突然出现的无聊男子,脸上有抹淡淡的抗拒,不习惯有人离她如此的近。
从她那抗拒的眼神中,暮无束怀疑自己今儿个是不是变丑了,不然那个女孩儿家见了他不都芳心暗怦几下的。她怎么看了一眼仍然继续看她的街尾,街尾有他好看吗?
这太伤他的自尊了!
两手用力扳过她的脸,摆出最迷人的笑容,用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声音蛊惑她。
“看着我,你有什么感觉?
她不明白这名无聊男子为什么要自己看他,但还是细细地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眼,轻轻的吐出她今天的第一句话:
“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