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白色窗帘随风飘荡,一张离婚协议书被无形的风吹起一角,破碎的电视机屏幕活像张碎脸目视空荡荡的乳色沙发,沙发上留有过往的印记,一道道褶皱形成一张网将整个沙发包裹在它里面。
咔嚓。
门被打开,哗啦啦地掉落一地的单子,地板上倒影出一个逼近的黑影。郭刚拔枪而入,李丽停下脚步,捡起一张银行催款单,扫了一眼,丢在另一张水电欠款单上。
郭刚环顾四周,慢慢放回枪,走到敞开的窗户前,俯身朝外张望了一眼。李丽绕过茶几,伸手将案上的离婚协议书递到自己眼前,上面清楚写有一个人的名字,字迹潦草,但她一字一语地读完之后,背后着实吓了自己一跳;她猛然抬起头,见几个民警闯入房间的门,门又吱呀一声瞬间关闭,回过头,自己正与电视屏幕上的倒影瞠目而视。房间内似乎发现了惊天内幕,喊话声越来越迫切,一旁寻思的郭刚迅速朝房间门走去,李丽有点胆怯地迈开一步,直勾勾地见郭刚呆在门口,一只手抵住房门,她一步一步走近郭刚,无形的风吹起她的发,令她内心胆寒,她停下脚步,紧绷脸,睁大惊恐的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前岭,麦田。
李勇浩抬起头,望了一眼白日,然后收回目光,紧皱眉头地看向前方,用手挠挠了自己的脖颈。
回忆:三年前,黄昏。
建树跨过一条小溪,见吕风和沈雁朝前面的树林跑去,正欲跟上去,突然发现高岗上有个人影正一动不动地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站在那里。建树胸口一起一伏,内心翻来覆去地想,但不管如何,一种不祥的预感正涌上心头,犹如暗黑正吞噬着晴空。
李勇浩静静地望他们远去,听到背后好几个村人跑过,警觉地跳下石坡,沿路跟了上去。
啊————————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敢袭警!
建树吐掉一口牙血,摆开架势,决定殊死搏斗了。白茅丛中,李勇浩慢慢抬起头,眼看那个分局警员被打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而刚才一起的那两个学生则没命般地跑入了树林。村民将建树的尸体丢入石沟,犹豫一会,朝树林方向追去。李勇浩走出白茅丛,跳下石沟,确定那个警员已经一命呜呼,着实吓了一跳,他匆匆忙忙地爬出石沟,没见有人发现自己,仓皇逃离了。
李勇浩走近三年前发现另两名尸体的树下,地面上干净异常,没有生长出一颗嫩草,脑海中似乎正有一个人的话语声:是鬼咒,不死的鬼咒,凡是触碰它的人,都得死。
“不死鬼咒!”
李勇浩不由地吐露,心中闪电般地一闪,头顶上一大片乌鸦嘎嘎嘎地朝天际另一端飞去。
回忆:静夜。
嘟嘟嘟嘟嘟
李勇浩接通电话,连续说了好几个喂,耳畔传来断断续续地杂音。
一辆轿车缓缓停下,李勇浩走出黑暗的灯影。狗吠深港,明月正被西方袭来的乌云逐渐笼罩。
“什么事,这么着急给我打电话。”李勇浩干脆双手抓住窗沿,问马队长。
“我???鬼咒???”
马队长双手发颤,极度焦虑地递出一张照片,整个面颊显得无比干瘦,骨骼轮廓依稀可见。李勇浩接过照片,心跳无端加快,此刻死寂的气氛迅速感染了彼此内心的恐惧。他一见照片,尽管有些模糊,但仍可出那个女子,就是在兴化酒店有过一面之缘的千寻,他不知道马队长是怎么搞到这么一张影响图。
“她杀了每一个染有鬼咒的人,是她,我现在一切都想明白了。”
“什么?”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仔细看这些照片,看啊。”
“看什么?”
“看啊,看这些照片,他们???他们???他们身上???身上都有???千寻的????影子??????”
马队长随即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手舞足蹈般地掐住脖颈,双腿乱蹬,整个身体像附了魔障一样。突如其来的一幕,简直吓住了眼前的李勇浩,只见他连连退却,双手抱头,随即又上前一步,拼命要打开车门,最后干脆钻入车窗,想抱出痛苦挣扎的马队长,一阵徒劳无果之后,只能眼睁睁见他像只放了血的死鸡一样挣扎致死。
咯咯咯咯咯咯???????
阴暗的车内间或传出一声又一声,李勇浩一听,呆诺母鸡,别过头,却空无一物,他慢慢抽出手,感觉手上缠了好些女人的发丝,一霎间,他退出车窗,惊愕地摔倒在地上,双眼如同一枚钉子一样盯住黑漆漆的车窗,心脏一跳,一跳,配合他一点,一点,慢慢地往后退却,直到恢复本能般的意识,撒腿就往巷子内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