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校区,政教处。
窗外霞光溢彩,林鸟栖息幽鸣,透过洁净的玻璃窗,一副金丝眼镜被搁在红木桌案上。
门被打开,走进一个妙龄女学生,脸色红润,细手雪肌,头发斜披肩上,飘曳不止,穿一件蕾丝花纹连衣裙,身姿也很迷人,她咯噔咯噔地走到桌案前,朝那副金丝眼镜瞥了一眼,心里顿时怔了一下,感觉它有某种魔力,叫人畏惧三分,即便它给人过分的安静,误以为一切毫无险境,可是那股强烈地惧怕感,自己只能像兔子一般在它面前温顺,乞怜它卑微的施舍。
现在,女学生缓缓转过身,面对它的主人,努力挤出一副自己都不确信的笑容。金老师上下打量她一番,今天美得犹如一朵百合花,可惜她抹了胭脂,但还是舍得不了放手,如同自己厌倦的文具,突然又起了兴趣一样,拿在手上,丢还是不丢,十分纠结,于是,默默绕过她的美丽,坐到皮椅上,拿上那副金丝眼镜带上,翻开一页记事本,冷冷地说:
“一个小时前,我坐在会议室,那个老头有讲不完的话,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心思一点也不再那里,他们相互争论,相互攻讦,什么管制啊,什么狗屁自由啊,我一点都听不进去,我把宣传红色经典的文件拿在手上捏啊捏啊,很用力,很用力,为什么?”
“为什么!”
金老师伸过手,一把抓住女学生洁白的大腿,吓得她连忙缩回一步。金老师一下子站起身,双手置于女孩双肩,粗暴地吻她的鬓角和颈部靠发根的地方,女孩本能地把头一歪,突然猛地用力推开他,自己一个摇晃,差点跌倒,说:
“你答应过我的转学通知单,给我。”
“呼——呼——等我把宣传文件捏成了一团,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头把矛头指向了我,对我唾口大骂,我吓得把文件都掉在地上,我呆呆地站起,任由他的唾沫星飞在我的脸颊上,就像骂条狗一样,我能说什么,我敢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然后坐下,我说服自己他说的一切都有道理,说服自己一定要把他的意思办好,办漂亮,我一个劲地说服我自己,最后,我们一致同意撤销甄教授的职称评定,将进一步做好校内思想工作。”
“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金老师退回座位,抽出抽屉,将一份文件递给女孩。女孩焦急地上前一步,伸手就拿到自己手中,上下看了他最后一下,冷漠地走出门外,随手将门带上。金老师倦怠地将金丝眼镜摘下,****带着无穷无尽的欢乐和令人难以割舍的痛苦步入了他的心田,十年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勉强发泄,现在静下来,慢慢使焦灼的心重新冷却,人活着,太需要冷静了,因为生活绝不会任由谁的意识而戛然而止,它仍在无情地继续,今日与昨日,此时与彼时,毫无区别。
过了一会儿,金老师拨通一个号码,很快笑容满面地说:
“喂,钱老师啊,通知单我收到了,谢谢你帮忙啊。”
“小事情,原想不必花那么多钱,改天一起聚聚聊聊。”
“嗯,麻烦你了,麻烦你了,呵呵,好,好,好,好好好,再见。”
教室。
金教授翻开课本,朝最后一排的郑龙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然后摘下自己的金丝眼镜,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块洁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番,之后戴上,抬起头,将教室扫视了一番,依旧说道:
“今天人来得不多嘛!”
“多!”
“的确,后排人是很多,两排都坐满了,至于前面四排,屈指可数。”
呵呵呵呵呵
金教授捧起书,又放下,十分专注地看住眼皮底下玩手机的同学,这次他突然违背自己惯有的意识,对讲台下的同学语重心长感慨说:
“我要是大学时光能够重新再来一次,那我一定不再浪费光阴,我要把每分每秒都用来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