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朵云静静遮住半轮明月,诱惑了整一个黑夜。
吕风看了一眼半玄月,手指敲敲自己的裤子,他想了又想,质疑自己能否抗拒整一个黑夜带来的可怕。
同学们穿插期间,他们纷纷攘攘回去安歇,躺下之前,定会去光顾小吃店的美食,挤爆门店,让老板娘和老板忙乎一阵子,抒发一下今晚又大赚了一笔。情侣们应该依依不舍躲藏起来吧,郭明现在肯定和金纱肩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葛欢跟在其后面,想要抓住郭明的把柄,或者笑柄也行,还是要上演一下横刀夺爱的角色,谁知道呢。至于,晓雪,吕风最不想提及她,仿佛冷不丁发现一只蜘蛛正一动不动地停在地板上,晚上会可怕地爬上自己的被子一样,让人无端地懊恼和生气。
树木笑一样摆动,直到演变成黑夜里的叹息,颤动不止。吕风迈着夜一样寂静的脚步,穿过空旷无人的操场,朝衫树林走去,好几次想打消了念头,可背后似乎有双无形的手,推自己非去不可。
“谁?”
漆黑中传来一人的警告,随即,那他打开手电筒,白惶惶地照住一张踌躇困惑的脸。
“是我,一个叫程明说我可以来。”吕风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
“哈哈,你的眼神出卖你,一定会带你穿过黑暗来此,我看一眼就心知肚明了。”程明欣愉地说。
吕风感觉很熟悉他一番言辞,仿佛命运总是领先自己一步安排了一处处场景。
“他是谁?放心吗?”另一个人的身影说。
“凭他此刻站在这里,让我们相信他吧。李海。”程明说。
“你是社长,你决定了,你自己负责。”那个身影退后一步。
三人进到一间废弃的木屋,刚刚的开门声,着实让吕风吓了一跳;从程明晃动的手电筒光中,房间很小,没有椅子,中央放有一张破木桌,屋顶还漏有月光,屋内估计只有连他一共四个人,比原先预想的人数大打折扣,吕风心里开始怀疑自己误入了一个秘密组织,反正不是什么可以让教务处认可的那种组织,真后悔。
“好了,大家人到齐了!那么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明,死亡诗社社长。”
“我叫李海。”
“我叫赵义。”
“我叫吕风。”
“好吧,各位。至此死亡诗社由本人宣布就此成立。”
“恩,不用过多地介绍我们自己吗?”赵义插道。
“不,我们只要知道我们彼此在此聚集,在这个年代,一群鲜为人知的浪漫主义追随者,一群自由思想的追随者。”
“哦。因为我们的观念和想法,不被当世所容忍,对吗?”赵义说。
“我们这是要干么?”吕风插道。
“死亡诗人致力于吸取生命的精华,我们是诗人,聚在一起念诗的人,念诗。”
“念诗?”
“对,我们不仅仅念惠斯特,梭罗,爱默生,雪莱等等浪漫主义的诗人的诗,我们还靠直觉认清真理,相信你的思想,相信你内心深处认为对你合适的东西对一切人都适用。”
“我本来只有耳朵,现在却有了听觉。以前只有眼睛,现在却有了视力。我只活了若干年,而现在每一刹那都生活。以前只知道学问,现在却能辨别真理。
”吕风不禁说道。
“好吧,就是如此,就是如此,不过你还可以更说的大声,抒发出你的内心积压却不得释放的情感。”程明肯定道。
“呵呵。”吕风松了一口气,原先紧绷的脸也流露出了未有过的笑意,他看看四张模糊的脸上所流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起初苍白无力的内心被唤醒,随后有点大声地念道:“一小时的狂热和喜悦。来一小时的狂热和喜悦吧!猛烈些,不要限制我呀!那在大雷雨中把我解放的是什么呢?我在狂风闪电中的叫喊意味着什么呢?我比谁都更深地沉醉在神秘的亢奋中吧!呵呵。”
黑暗中传来不可思议的拍手和鼓励声。然后,手电筒照住吕风那张面带笑容又气喘嘘嘘的脸,程明投来肯定的目的,一切均在吕风发光的眼睛中浮现;程明随后用平静的口吻念道:“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以免当我生命终结,发现自己从没活过。”
“IAMGUEEN。呵呵”赵义插到,吹了声口哨。
“下面轮到我了,你们都讲生命的意义,呵呵,我勉为其难只好歌颂一下伟大的爱情,呵呵。”李海将本笔记本翻开,用手电筒照住,念道:“普希金的诗。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愿上帝保佑你找到另一人,如我这般爱你。”
“哇哦,李海,当时你因附带念出这首诗啊,比你那句:你就是我的唯一,你就是我的信仰,不肉麻多了。呵呵”赵义说。
“原来,是他。”吕风想。
“赵义,该你了。”程明说。
第十章
“恩,我喜欢自创,鄙人准备了几句,还没最终写成,恩。”赵义咳嗽了一声,站直身,白皙的脸颊活像一轮明月,他激情澎湃地念道:
“火光冲天,血亦四流。
神明用它们震慑奴隶。
可我要呐喊:
人生是一场战斗,战斗,站斗。
海浪咆哮,风暴怒吼。
神明用它们吓唬奴隶。
可我要呐喊:
人生是一场战斗,战斗,战斗。
四处黑暗,四处寒冷,四处死静。
可那有什么
我站在万丈悬崖上,我依然不怕你
你可不是万能的主
你的威慑只能吓怕可怜的奴隶
瞧我盔甲不弃,利剑尚留
仍在呐喊:
人生是一场战斗,战斗,站斗”
程明,李海,吕风缓缓站起,眼望黑暗中赵一的脸,分外清晰,他们和着赵义随意地战斗诗句,纷纷跟着念道:战斗,战斗,战斗。
窗外的风逃匿静止,木屋里的灯光犹如暗夜里的星辰,乌云消散,玄月通明,久久回荡。日复一日,他们将自己的青春倾倒的浪漫自由的诗意里,像鸟一样不歇,边唱边飞,边飞边唱,无人问津,可他们拥有一种追求自由自我的狂热,还有一切自然且无着色的欢乐。
教室。
天气晴好,可以从教室里透过窗望见。郭明眼看吕风大打了一个哈欠,比他的还大,然后靠在课桌上,要是不去叫他一声,他会不会一直睡到化学老师把他请去呢。
“喂,喂,喂。”郭明连叫了他三声。
“哦?上课了?”吕风倦意浓浓地抬眼看他。
“上课了,你不觉得你坐在教室里上课吗?”
“我一般白天让思想睡着,晚上起来。呵呵”吕风打趣说。
“我可没你这么淡定。”
“发生什么了?”
“上回月考发榜了,像你如此淡定,肯定要蛋疼了。”
“结果出来了?”吕风慌忙定定神。
“办公室里已经漏出消息了,我们班除了前十名的那几位,还是学校前三十名之内的,其后面的,简直一塌糊涂。”
“我第几名?”
“不知道,打听不到,估计你自己最清楚了。”郭明说完翻开书。
化学课。
化学试卷未发下之前,吕风还悬着心,发下之后,才彻底死了心。晕,才考了65分,红色笔迹分外刺眼,尤其是那个6字。吕风瞥了一眼郭明的,看到前面一个8字开头的,就丧气地收眼了。
物理课。
李老师首先批评的最差几名,吕风就包含在内,当然,这下也爽快,心都不用悬了。虽然发下来,吕风接过晓雪递来的卷子,看到71分,好像比化学高了几分,可这种分数对于这回物理来讲,就连平均分数线都够不着。
数学课。
丁老师除了前几十名的试卷,例如晓雪同学的试卷发了下来,其余了都放在了办公室,说是下午放学去取,每个道题全都要讲解出,才能回家或者回寝室,并且由他亲自认可。讲台下的脑袋齐刷刷地放到了一片。
英语课。
郭明看见吕风颤动的手中一张英语试卷揉成了肯德基的老北京卷,一声不响。
一天最后一节课下课。
“郭明,打球去啊!”强哥穿一件学校明令禁止的背心,大汗淋漓地拍着球过来。
“等我几分钟,我把这张数学试卷讲出了,立马下来,”郭明推镜框一下,整理讲解思路。
吕风看了一眼,肚子已经开始饿扁了,咬了圆珠笔的尾头,看着强哥出了后门,郭明也随即快步走出了教室,上丁老师那去了。
“才74分,哼,我怎么不去死啊。”吕风郁闷地双手托起下巴,抬眼看了下仍在看书的晓雪。
“什么?”晓雪感觉后面的同学叫她,转了一下身过来发觉,那人正看试卷呢,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她看了一下时间,回过身整理好课本,准备去吃饭。
现在,教室里就剩下吕风一个人了,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仅仅只是靠自己的感觉。人生是一场战斗,站斗,战斗。一句话话,让吕风发热的头脑又开始挣扎起来看一眼教室黑板上的八个大红方体警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寂静,分外寂静。吕风眯细发酸的眼。无名的风吹翻过前座沈青青的书,杂乱到,处处是书籍的教室渐渐响起了潮水般的扇书声。他们都走了,同学们都离开了。现在,只剩下吕风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好像他从来就不曾离开过一样,他深呼吸,深呼吸,警觉的发现天花板震动了一下,连灰尘都下来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到讲台上,发现黑板中心裂出一道缝隙,伸手摸了摸,指尖粘糊糊地像血,而与此同时整个教室又震动了一下,比头一次还要剧烈。
“是梦,是梦,一定又是那该死的,可怕的噩梦。”吕风战战兢兢地往后退,眼看浓浓的血色液体流下来。
猛一回头,一个穿着和吕风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教室中央,低着头,脸颊上血还在滴落。吕风吓的连忙紧挨墙壁,瞪大了眼,因为感觉诡异般的真实,说: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说话啊,啊?”
一双手颤抖地捧上一本血红色封面的日记本,吕风很熟悉,那本日记本不就是他自己每天在写的吗,难道,难道不是吗,难道是某个死人的吗。郭明一副要伸手一夺的表情,霎时出现在眼前,还有一间寝室下铺冷冷地坐这一个少年,还有那个夜晚的鬼故事,甚是不可思议地出现了杉树林里的木屋,几个张天真的脸,光芒四射。还有,还有,不断跳动的画面。
“喂,喂,喂。”
“啊!”
吕风抬起睡意的头,听到下一句话说:上课了,你不觉得你坐在教室里上课吗?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