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到泉边洗衣时,我才发现其实我真的很笨,我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白衣的长长袍子在不断流动的泉水中漂净,站起来把沉重的衣袍从水里湿淋淋拽上来时,我的起身力度显然太大了些,或者,我太过高估了我尚未恢复的体力。
我的脚在石上一滑,连人带衣仰面倒入泉水。
我惊得连连划水,努力逆水划向岸边,却被自上而下的激流越冲越远。
我的天,我经历了那许多艰难挣扎到今天,难道会为洗一件衣服给淹死?
正惊慌之时,一道灰色人影飞过,迅速地拉起我,又“飞”到岸边,然后一路抱了我,飞快奔向草堂,那速度,居然和离弦的箭一般。
在我记忆中,能有这么高轻功的人,只有颜远风了,他的武功,几乎是当时大燕侍卫中最高的。可眼前抱了我的这个人,分明只个是貌不惊人的瘦老头,在这荒山野地,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等高手?
“你是谁……咳咳……”说话时呛着了风,我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咳嗽着浑身湿淋淋地给扔入一个人怀中。
“你怎么了?”我听到白衣惊呼,睁眼便见他一脸惊诧地抱着我,可比刚才见我要帮他洗衣时更是惊诧万分。
我实在没法说我帮他洗衣不但把他衣服洗没了,还将自己摔到了河里,红了脸问:“那个人是谁啊?”
“那是李叔,我的侍仆。”白衣说着,已将我抱着,一径走入一个房间,很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我他的袍子去向,扶了我坐在床边,折身从箱子中取了一套他自己的衣衫来,微笑道:“快躲被窝里把衣衫换了,我去叫人煮一碗祛寒汤来。”
他折身将门带上,留了我一脸赤烧,慌忙将衣衫匆匆换了,将一旁的布巾将头脸的湿水拭干,才想到打量周围的陈设。
所有的桌椅案几,都是很古朴无华的原木所制,式样简单,但看来大方整洁,与洁白朴素的帐幔棉被相配,反衬出一种山野之中独有的出尘之气来。
也许再简洁的陈设,只要有白衣那般出尘的人住着,都会有种特别的高洁之气吧?
我嗅一嗅穿在身上的衣衫,亦是清新的山林气息,一如白衣的味道,不觉抿起了嘴角。
“栖情,换好衣裳了么?”白衣柔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忙过去开了门,羞怯怯地笑道:“换好了,好看么?”
白衣哑然失笑:“好看,很好看,只是太大了点。”
何止大一点点,白衣看来虽是略单薄了些,可他的身材颀长,比我高大太多了,单衣外袍,都是松垮垮挂在身上,腰带系了三道,才勉强扣住,而脚下的衣角至少有半尺拖曳于地,呆会在地上一扫,不知会脏成啥样了。
这时白衣一拍手,已一个中年妇女笑着送上一盏汤来。我知道必是白衣叫人准备的,忙接了过来,不顾麻烫喝了起来。
白衣一边叫我慢点,一边向那妇女道:“快去将栖情姑娘的衣服清洗烘干,她呆会下山要穿的。”
那中年妇女忙捡拾了我扔在地上的衣裳,福了一福,退了下去。
“原来你有好几个侍仆的,也不早说,让我帮你洗衣裳。”我撅着嘴,故意装了不高兴。
“我没有很多侍仆,就李叔和李嫂他们两个。他们曾被我一个师长所救,后来就一直跟着我了。”白衣迟疑了一下,喟然道:“可惜他们的舌头给人拔了,所以虽然能听见,却从不能说话。”
“没……没了舌头!”怪不得不管是那个李叔救我,还是李婶送汤,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你有侍仆……那我洗衣服时,那个李叔是不是一直在旁看着?”
如果不是一直看着,哪有那么巧我一摔下水去就给他拎了上来?
白衣负了手笑着,也不答我的话,走出了房门。
我把嘴撅得更高了,紧跟在他后面出了门,嘀咕道:“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帮你洗衣服了。你也学坏了,会欺负我了!”
出了门,却看到我洗的那件被水冲走的袍子,正掠在架子上,如洁白的旗帜,在风中飘摇。
“我叫李叔把衣袍找回来了。这是栖情公主第一次为我洗的衣袍,大概也是平生唯一一次洗衣吧?”白衣笑容朗润,神情欢喜之极,又用手指敲了敲我张开的嘴巴,声音柔软似水:“别惊讶了,这衣袍我会小心收好,从此都不会再穿,我会一直留着,一直记得,栖情居然肯为我浣衣……”
我亲了亲他敲过来的手指,顽皮一笑,道:“我不喜欢亲手指!”已将唇迎上他。
“你这疯丫头,现在是白天……嗯呜……”白衣的唇已顺利被我堵住,被我撬开唇齿,与他厮磨纠缠。他自是经不起我挑逗,早已张臂将我抱住,清芬而炽热呼吸扑于我的鼻间,令我心神俱荡。
是的,我逗引他。
我喜欢他,就绝不放弃他,也绝不给他任何机会放弃,我要让他爱我多一点,再多一点,最好每时每刻,都离我不了。
同样雪白的衣袍彼此缭绕纠缠,同样漆黑的长发彼此缭绕纠缠,同样悸动的心彼此缭绕纠缠……
山间所有洁白的雾蔼,都是我和他相拥时所散发的快乐和美好,飘来荡去,绵绵袅袅……
光天化日又如何?
众目睽睽下又如何?
天地做证,白云做证,山神做证,我与白衣相爱,生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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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地问一句:亲们手中有花的,可以再送些给偶们的《风月》么,虽然偶更得慢啊,可是偶还是想要花啊要花!
(给PIA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