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勉强抬起手,摸向他腰间的伤口,却被他刻意的蹂躏和摧残迫得无力将手垂下,眼前一忽儿清晰,一忽儿模糊,迷惘间,似看到安亦辰伤心绝望的俊秀面容,满是晶莹的泪水,顺颊倾落,无声渗入我的伤口,一阵阵钻心的刺痛……
“他就这么好么……那么久,你还是只想着他……要跟着他!皇甫栖情……我恨你,恨透你……”他疯狂用力地啮咬着我,竭尽深入地冲击着我,断续地吐字。
“安亦辰……”我哭泣着,悲伤无奈地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已微弱得连我自己也听不到了。
壁上那盏小小的烛火,跳跃着的光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虚幻成惨淡的白光,扑地盖地将我笼住……
我晕过去了。
我总算知道,男人的妒火,远比男人的仇恨,男人的野心,更要可怕许多。
它竟能让一个雍容有度的沉稳男子,迅速变成完全陌生的食人恶魔。
后来醒来时,已换了干净的寝衣,躺在我自己绵软的床上了。
稍稍一动,便觉四处的伤口闷闷地疼,却没有那般尖锐的痛楚,显然已经上了药。周身的骨骼,似散了架般无力而疼痛,慢慢提醒我曾经发生的事。
“公主,公主,醒了么?”夕姑姑在耳边焦虑地呼唤着。
我睁开眼,已看到夕姑姑通红的眼睛,担忧而怜惜地望着我。
“夕姑姑……”我蹭到她怀里,一扁嘴,呜呜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小夫妻么,床头打架床尾和,过几天,自然就好了……”夕姑姑将我抱在怀中,心疼地抚着我身上的道道鞭痕,劝慰道。
昨晚的安亦辰,仿如魔鬼凶残,还是当日那个爱我惜我把我当作自己性命般呵护着的安亦辰么?感觉好……陌生!
肌肤上的疼痛已经好多了,可心头裂开的口子,被灌入了呼呼的寒风,凛如刀割,更比肉体上的疼痛更不可耐。
“夕姑姑,昨晚,一定是我在做噩梦罢?他……他怎能那样待我?”我抱着夕姑姑瘦瘦的腰,哽咽道:“他不肯听我解释,执意认定我和宇文清有染……”
夕姑姑如儿时一般拍着我的肩,温慈地柔声劝慰:“没事,那孩子也是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气得疯了,才对你下这样的狠手。……早上我看他从房中出来时,眼睛都哭肿了,只怕心里也在懊恼。打的是你身,疼的是他心啊!”
“是他不肯信我!我想解释,他怎么也不肯信我!”我摸着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肌肤,又是生气,又是害怕。
我怪恨他不信任我,居然能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可心中,似乎更害怕他从此掉头而去,再不理我。
我迄今记得,当日白衣不告而去后、萧采绎又死去的那段时光,心如荒漠,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甚至是……万劫不复。
那种心灵的孤寂,灵魂的惨淡,比死亡和毒打更令人痛不欲生。
我绝对不要再过那样荒凉可怕的日子……
夕姑姑感觉到我的惊惧,将我搂得紧紧的,叹道:“公主啊,你若跟别人的出去那么久倒也罢了,偏生跟那个宇文清在一起那么久!秦王是个男人啊,他日日找你,早就找得疯了,只怕夜里梦里,都认为你背弃了他,跟那个宇文清私逃了!有怒气,让他发泄出来也好,一直憋闷着,以后闹起来,更是不得了。”
有怒气,让他发泄出来也好。
我默默品度着夕姑姑随口说出的话语,忽然之间意识到,安亦辰的怒气,并不是从我私放宇文清开始积攒。
从浏州初见宇文清开始,到后来的驿馆会面,再到为了我的药方千里追踪,我所表现出来的烦躁不安,自然半分也不可能逃过安亦辰的眼睛,早就成了横亘于两人间的一根刺了,扎着我,更扎着他。
但他几乎没有怪责我半句,自始至终,都是隐忍不发。
隐忍,不代表能够忍住,所以他才会诱擒宇文清,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到他的身上。
当我救出宇文清后,以安亦辰的要强个性,虽然表面上维持着自己的雍容自若从容淡定,而内心潜隐的怒气,必定越积越炽,早已如到达临界点的火山,终于在昨晚发作。
只是我不知,这火山爆发完后,还会不会接着喷那熔金烁石的岩浆,不断伤害我,从此不让我接近他半步。
“他……他现在在哪里?”我喃喃问道。
看窗外日光,早已是午时以后,经了昨晚那场折磨,我昏睡了很多个时辰了。而安亦辰一早就走了。他的伤不轻,腹部流了很多的血,又急着去哪里呢?
望着雪白肌肤纵横的鞭痕,我发现自己并不恨安亦辰,反而担心着他的身子。难道我的内心深处,也觉得对不住他,宁愿领受他这一顿责罚么?
或者,他没有错,我确实背叛了他。纵然我的身体不曾背叛,但我的心里,的确已将那个曾被驱赶开的男子再度放入。这种心灵的背叛,让我负疚,而对安亦辰,更是一种挫辱。
他本来可以选择更好的女子。
毕竟,我嫁给他时,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亡国公主,失过身,甚至连腹中的孩儿都不是他的。
他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拯救我,我却一再伤他的心……
“王爷早上出去后还没回来呢。”夕姑姑安慰道:“别担心,他再欺负你,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消了气,自然会回到你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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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情人节快乐!
早早更完,不耽误大家的美好时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