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在母亲怀里睡着,睡着很沉,直到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却已在自己车驾之中。
忙跳起来张望时,刘随已在车驾外禀道:“公主,放心,我们已到青州境内,钦利可汗另有兵马在边境调动,安氏绝对不会有空再来追击我们。”
我忙唤了他进来,问:“我们昨晚伤亡了多少人?”
刘随沉默片刻,答道:“八百铁骑,牺牲四百二十一人,重伤九十二人。牺牲者已就地埋葬,重伤者分予金银,忽哲派了人留下照应,直至伤愈。太后懿旨,待伤好后,去留自便。其他轻伤者二百八十七人,俱随车队而来。整场战事,无一逃亡。颜大人为娘娘挑选的精兵,果然个个是好男儿!”
我心情激荡,恨恨念道:“四百二十一人!四百二十一位随我们闯出京城的好男儿!”
安亦辰,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我扭头问刘随:“那位忽哲将军,共带了多少人马来?”
若还来得及,我真想命人追击上去,抓到那安亦辰,碎尸万段!
刘随显然料着我的心思,轻声道:“忽哲将军本是驻守在青州边境附近的黑赫将军,因可汗曾预作吩咐,中原动荡,如知我们有难,可便宜调兵,守望相援。故而他得了咱们派的人去求救的消息,一边派人禀告可汗另作布置,一边只带了一千轻骑兵,兼程赶来,是以得以及时相救。安亦辰带来的军队,却有两千余人,若细论起来,真正交上手,我们双方合兵,也未必一定能胜得过安亦辰。何况,青州靠近晋州……”
我明白他的意思。青州靠近晋州,晋州是安氏的大本营,一旦动上手,即便有黑赫为援,也未必讨得了好。
咬了咬牙,我恨恨瞪着车外渐近夜晚的乌蓝天空,双手将坐褥几乎要扯得裂开,寒生生道:“罢了。这笔债……我会找机会,向他讨回来……”
可这必须是后话了,现在,我先得保证我们能平安到达黑赫。
忽然想起睡起母亲滚烫的躯体,我忙问道:“母后呢?”
刘随迟疑一下,道:“在前方的车驾上。只是……”
我心里一跳,急促道:“又发烧了?”
刘随道:“经了这一场惊吓,娘娘似乎烧得更厉害了,惜梦她们几个正在服侍着,等到前面镇子,要赶快找大夫治病。”
我皱眉道:“随行御医呢?”我们危难之际带在身畔的那名御医,自然是挑得最忠心医术最佳的一个,方能在一路奔波中将母亲病势控制住。为何不找他治,却找民间不知深浅的大夫?
刘随眉眼垂眼,低声道:“死了。”
随即又道:“混战之中,内侍宫人,也死伤不少,好在所携财物倒不曾有失。”
“我要钱财做什么?难道钱财比人命值钱?”我气急败坏,侧头道:“夕姑姑,快陪我去看母后。”
“夕姑姑……”觉出没有人应,我又唤了一声,方才滞住,眼泪却已在眼眶中晃动。
夕姑姑给我推下了车,被安亦辰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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