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去一线峰找蓝一水求证!而不是在这里做无用功!蓝一水若是有心把孩子送出去,她还会将他亲生父母之事告诉那孩子吗?”
“唉!”他颓丧的蹲坐在椅子上,抱头懊恼不已。
“师傅,夜深了,回房休息吧!”我搀起他向外走,又回头对蓝雨道:“打扰蓝大哥了!”
“无妨,无妨,前辈的心情我能理解。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摇摇头要关上门。
我又回头伸手挡住,道:“请恕紫玫冒昧,蓝大哥贵庚?”
“嗯?二十七,不知姑娘问这有何意?”
我倒是没什么惊奇,紫阳老头儿却惊叫出声,颤巍着苍老的声音,嗫嚅着,“二十七,二十七……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师傅,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我扶着他像蓝雨点头道了别,延着回廊往回走,院子里漆黑,寒风清冽,我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我离家何止是二十七年,如今老夫已近百岁,而离家时才三十一岁!若是真有儿女,也已经是子孙满堂之人了!玫儿,你说为师的回去找她还有何意义?”
原来如此,我竟忘了空心方丈曾经说过,紫阳老头儿离家几十年!真是自作聪明,还自认聪明的以为蓝雨是他的骨肉。这老人虽已近百岁,眼神中却尽是茫然!
“师傅,不要这样想……曾经,在人世时,只我与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却觉得满足、幸福,虽然我已经死去,却仍是渴望回到有她在的那个家,哪怕是听她骂我几句,心里也高兴!”
他设了紫魂阵,创了避毒功,精研绝世剑法,武功无人能及。
他激动的问我如何找到王母或是七仙女走后门做神仙的情景就在昨日,那激动是发自内心的,试问一个真正看破红尘的人如何会为“修成正果”寻求捷径呢?
紫阳老头儿和我一样,挣脱不了世俗情感,有血有肉。无论我们经历多少灿烂辉煌与雨雪风霜,心仍是会扎根于那一个地方,百摧不动。
“原来你竟有如此经历!唉!家,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她的笑仍是年轻时的模样!”他摇摇头,沉甸甸的叹了口气,看这我的眼神慈爱更甚,还多了些怜悯与相惜之情。
“师傅,若是你想见她,我现在就可以用神力将你送到太行一线峰!”
“这……她早已恨我入骨……”他被我扶着的手臂轻颤,我知道他已决定。他就像一只沉在海底的贝,害怕被碰触,不愿让人看到他心里真正想的。
“那等你何时想去了,我带你去吧!”我微微一笑,转移话题,“太行山很漂亮吧?”
转眼冰雪消融,阳光温暖明亮起来,李世民要继续南移,彻底消灭刘武周。大德自然是要跟着去的,有紫阳老头儿在,他也不怕我跑啦。
李世民决定把诸葛府还给诸葛飞,紫阳老头儿知道这消息之后,又寻出了个歪主意。他本着为大德化解杀孽的原则,在诸葛飞要回那诸葛府之前,让我再去一趟那地下银库。
不过这一次却没那么简单了,让我运十箱金子出来,并在我们住的那大院子闲置的一个角屋架起一了个大熔炉,整天闷在里面敲敲打打。
十箱金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我每箱金子要分成四份一点一点隐身取出来!十箱金子要跑四十次!
夜深人静的,背着金子,伟大的圣媒我有史以来感到了巨大的侮辱。我是爱财心切,可也不能如此做偷啊!唉,一想起那大熔炉我的心都在滴血,显然紫阳老头儿是要将这些金子溶掉,金子啊!
刚运了十趟,肩膀就累得酸痛,很没形象的蹲在地上敲打着膀子大喘气,幸好隐了身也没人注意。“这死老头儿,我的金子!”欲哭无泪,那些金子能给孩子们买多少好吃的、好玩的……多么丰厚的教育基金啊!
“你的金子是从哪运出来的?绿轩小筑有银库?”要命,他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不是拉着大德去部署战备了?这黑灯瞎火的还乱逛!为何老是忘了防着他?
“哪有?你看到什么了?”我赶忙站起来,拍拍裙子,脸皮撑的比白虎君的虎皮还厚。
“你已经背了十袋子出去了,还要我当场抓到你才肯承认吗?”李世民转到我面前,戏谑的挑着眼皮看我。
“怎么,是金子又如何?不是金子又如何?”难不成他还想拦路抢劫?
“是金子就要上缴国库,不是金子就当我没问。”他高深莫测的微笑,我的头皮森然发麻。
我冷冷一笑,“呵呵,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那不是金子!”那是伟大圣媒我的流出去的血,撒出去的泪啊!哪一个世俗之人不爱财,更何况是世俗到骨子里的我!
他悠哉悠哉的呵呵一笑,“就算不是金子,那也是诸葛飞所有,你这是要把它运到哪里去啊?”
他说话不算话!刚才还说不是金子就当他没看见,哼!“李世民,你是不是太闲了?这是诸葛飞自愿送给我的,运到哪里是我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
他抬手抚了抚腰间的玉佩,笑道,“既是他自愿送你的,为何你不现身,光明正大的运走?反而在这夜深人静的,隐身搬运呢?”
“东西是我的,怎么搬运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提起金子,我正准备闪人,他却又道:“既然看到了,我便要管到底!”
我嘿嘿的冷笑两声,一挥袖,封印住整个绿轩小筑。“很好,有点气魄,成就大事的人都是从多管闲事开始的!不过,我这点儿闲事儿,还要看你管不管得了!”
哼哼,就算他去说服紫阳老头儿不让我运,我也会偷偷把金子运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到时候,我领着众孩儿们举家搬迁住豪宅大院,享受五星级豪华生活!
李世民无奈的瞪着绿轩小筑两眼喷火,我就这么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在他的眼皮底下,蚂蚁搬家似的忙碌搬运着金子。
十箱金子运完,我又额外的运了五箱,单独放置在我的房间,也不知道诸葛飞的祖宗有什么办法,竟积敛这么多金银珠宝!全部搬运完,里面竟才损失了四分之一!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李世民!在他把宅子还给诸葛飞之前,我先免费当个保镖。有大片的江山等着去打,我就不相信李世民会一直跟我这么耗着,自古的真理——金山、银山,不如江山!
半月之后,李世民终于放弃与我的持久战,挥军南行。
一大早,我、诸葛飞、蓝雨、紫阳老头儿说好为大德送行,跟在军队后面一直出了城。眼看着前面的军队已经看不到踪影,却还是不见紫阳老头儿的踪影。
大德很失望不住回头看,“玫,你好好照顾师傅,若是他真的要去一线峰,你就陪着他去……”
“嗯!你放心,除了我,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分别,注定伤感。
大德又对诸葛飞和蓝雨道:“玫和师傅就拜托两位大哥了!”诸葛飞和蓝雨都点点头,又寒暄一阵。大德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将我拥进怀里。“还有,记得我们的婚事!”
唉!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拥抱已经够奇怪的了,还要结婚?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呵呵,如此重要的事我怎会忘记呢?”一想起来就头晕脑胀!
“德儿,为师来了!”紫阳老头儿白色的身影如烟而至,手里还提着两个大锤,只不过不是黑漆漆的铁的了,而是金灿灿的——天哪,他把金子都做成了这个!
一落地,紫阳老头儿就兴高采烈的,将两个大锤给了大德,大德奇怪的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颠了颠,不明所以,“师傅,这太贵重……”
“呵呵,这是为师的送给你的新武器,里面也有玫儿的心血呢!去吧,开疆扩土,做你想做的事,为师也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若是上了一线峰,为师便不会再下来了,这两个大锤,是为师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紫阳老头儿说道最后,眸中已涌上水雾。
大德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紫阳老头儿却又敬又爱,紫阳老头儿表面上与他并不亲热,心里却最是记挂他。这几日不知疲倦的在角屋里敲敲打打的,就是为了赶制这最后的礼物!
“好,徒儿记住了!”大德把金锤放在马上,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紫阳老头儿已经流下泪来,赶忙将他搀起来,低下头揩着泪,不忍的挥挥袖,道,“走吧,走吧!一路顺风!”大德抿唇又看了看我,一扭头,大步走上前,跨马疾驰而去。
我和紫阳老头儿都是腹黑之人,拿着诸葛飞的金子就这样做成了大德杀人的武器,却还能如此坦然!失笑。
我们是最不称职的神仙了!大德最后是被雷劈死的,如果说那真是天谴的话,这两只大锤便是开启那天谴的钥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