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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 大德却并没有我预期的开心,反而让他看成一种负担,心情日益烦躁。

 跟着赏赐进来的,还有络绎不绝来拜访的兄弟姐妹,外带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王宫贵胄,大德再怎么冷酷,也不可能将人家的“热心肠”拒之门外!

 于是,一夜之间,景逸宫红遍了长安城,卫王李元霸更是红得发紫,紫的掉渣!

 李渊更是像火上浇油一般的传诏大德去太极殿议事,不多日又传出赐婚的事,圣旨虽然还没有下来,风言风语却已经有声有色。

三成也向我讲,正在召集声名显赫的大臣之女竞选,帖子很快就下来了,据说还有邻国的公主来和亲……

 我却想起那日高密公主在李渊耳边说的“珠烈”,不会是珠烈公主吧?却又怎么可能,她喜欢的是李世民啊!唉,我这又多管闲事了!大德想娶也好,不想娶也好,他已经不是小孩!

 昨夜风雨没有停歇过,今晨雨点还在零星的落着,淅淅沥沥,像是在诉说什么愁殇。

 我正梳洗,三成却来了,浑身湿淋淋的,“姑娘,您快去看看爷吧,他天不亮就立在花园淋雨,奴才实在劝不住。陛下传诏的口谕已经有个把时辰了,这会儿爷已经全身湿透,再淋下去怕……”

 三成的话没说完,我披头散发拿了油纸伞出去,“我去看看!”

 花园中艳粉娇红被一夜大雨摧满地,大德立在池边,孤傲的背影在那残红中更显的凄凉。全身湿透,更显的那挺拔的身姿坚实而瘦长,他木然看着水池里的游鱼浮出水面吐着泡。

 我看着他那样子,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立在他身旁陪着当木头人。

 “玫,我看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相?”池中的水清澈见底,夏荷在雨中更是挺秀逼人,可是这美景中却令人更加伤感。“他既要放弃我,为何又给我这些好处?我期望的平静,为何竟成了奢望?以前是征战不断,如今却又……”

 “大德,你看到这池中的红鲤了吗?他们看上去虽然自由自在,却怎么都游不出这汪池水!”我长长的叹口气,看向天空,“这就是命!看上去我们都是自由的,在无形中却总是有个枷锁,你走到哪里它便跟到哪里!”

 “我可以解开!”大德固执的握紧拳头。

 我微微一笑,却笑得沉重,感觉面上的肌肉都在抗议。“自你出生,这个枷锁便存在了,当你的杀戮开启时,这个枷锁便永远都打不开了!”

 “我不相信!”

 “那日见到我胸前插着李元吉的佩剑,你为何没有杀了他?李世民若是再去打仗,你会弃之不顾吗?”我拉起他的手,很冰。

 “大德,你耿直善良,仍是紫云山上的大德,但是你也是属于这里的!你的骨子里流着和他们相同的血,这是永世都无法割舍的!就算你再次回到紫云山,回到师傅身边,你再也不会那样洒脱的快乐!因为此时的你,不会有心情再让我陪着你采蘑菇!”

 若不是当年他借着采蘑菇将我骗出来,我们或许还会在紫云山上,过着闲云野鹤的世外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