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凤魅倾天·鸳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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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恭喜娘娘,大事即将成就。”拱手而言,对着华衣美服的女子。

“你好好看着你的宝贝女儿,我看她早晚坏事。”没有看到什么喜悦的神色,只是冷冷吩咐着可能的挫败。筹备了这么多年,断不可功亏一篑,谁也不知道冷冰蝶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她要的不只是大瞻帝国,东瀛?北莽?亦或青天白日,地势朗坤。

“娘娘,红儿生在性情中,自然有些不舍。”其实从送她进宫的时候就有意识要有这么一天,警告了万分不能动情,但皇帝人中之龙,怎能说不爱就能放?

“如果她坏了我的事,即便是你的女儿,一样是死。”杀的人造的孽已经够多了,真的不在乎再来这么一掬哀怨,回过身来看着已经白发苍苍的老臣,岁月不济,空有着年轻人的野心,但现在位及人臣依旧不牺压上所有的一切赌上一把,“你就成全我,也成全你自己。”

大陆历2425年,西藜受劫。北自莽民,东为瀛海,南瞻附属之地,皆为暴乱不平,其中又以东瀛为恶,南方领土,逗留了太多东瀛的剑客,东土的海滨,也是一队队的贼人。朝中丞相,宫中正妃冷冰蝶,图谋造反。镇远将军抵虞天候于大明湖畔数月。其实从那天送桃妃过去后,虞天候就上书不在缴纳赋税,自此国库亏空半数,天下路人,皆为猜测大蓠国数将止。

日瑾亭里,皇上屏退了所有的下人,青底白点的大理石桌,红木镂雕的木柱,皇帝倚在边上抬头看天,青色等烟雨,压得很低。

“皇上,灵石以由方丈亲自送过来。”卓航站在亭外,有些吃力的拱手答言。因为虞天候刺穿肩胛的一剑不是几天就能消受了的。

“卓航,你看的见吗?”没有在意那块石头,清瘦的下颚紧抿的唇,永远漆静的黑眸看上密青的天。

“天要下雨了。”即使低着头也能闻到空气里的水湿,是大水将至的预警。

“朕看到的是雨后的天晴。”

秦静不怕,越黑的云才能下越大的雨,过后的朗晴才会来得更让人开怀.于他而言,无论怎么样,都能解脱了……

五百年孕育一场的劫难,这次的天劫其实是给大藜一统四方的机会.

“艽,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从早上醒来,就看着秦艽一宿合衣未睡,半声未说,只是抱着落月到府前早已备好的马车前。

“金国,听曲……听雨……”金丝的帷幔垂下,秦艽的唇贴着落月的眼角说着。

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虞天候早就知晓天意,华格金方的马车一路碾过,天上竟真下了雨,挑起五彩贡丝编织的垂帘,落月在秦艽怀里探身看着密青的天。

很压抑,很凄惨的美。到底为可至此,既然天亦垂别,奈何宿命将尽?人总是有着太多的希冀太多的不知足,那时侯,总以为能天地任为,那时候总以为能快意幸福这一生。

可惜,如今只剩残影!落月静下心来,觉得有许多事情,她都没有来的及思考。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侯爷,二楼雅间已经备好了。”清丽的小倌低着头说到。作日,今日,甚至以后的很多很多天,只要虞天候乐意,金园只为他搭台平戏。

金园是皇族贵戚的戏园,能进这来的,不是天皇贵胄,也是达官权势,但今天,硕大的金园显得静谧悲伤,下人站了一排,戏子早就抹妆换衣。真的是为唱戏而登台。

“艽,我想坐那里。”怀里的人兀自伸出了手,苍白细长指显得像玉雕的结,偏偏衣袖垂下来,象断翅的蝶翼。手指的地方是三米戏台前的大片普通坐席,空无一人,显得落寞苍凉。

“好。”抱着落月去落座,舍了楼上阁间的舒适,“落月,我陪你看檐前滴雨。”

满头的青丝撒下来,铺了自己的一身,落了秦艽满怀。分不清听雨还是听雨,青衣花旦都耍过后,落月只是伸手去接外面的雨,层层的雨幕,隔开了看座和戏台,戏子乐师在戏幕前,在雨幕后,他们的曲只怕唱了千回万回,博得过满堂彩,夺得过万金身,一批一批的听客换过,只记得高台上的曲音,不记得浓妆后的面貌,戏子们唱了一辈子戏,却没有一出唱给自己听。

“艽,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一直在想,我有什么是值得让你如此待我的。”有些时候,会偷偷的想虞天候那样的男子会不会再眷养着其他的妾女,毕竟落月知道,世间比她貌美比她骨柔的女子实在太多太多,如果一定要比,那就是一双桃花眼举世无双,不可能有人胜过。

“落月,你知道我不太会说话的……我对你的感觉很不同,我不想别人伤你,不想别人碰你……甚至不想别人看到你,我只想你一直是我一人的。”为奈,只是很感谢能遇到落月,会一直记得她站在花树下朝自己笑,会记得她在西湖的画舫上满目的清冷,会记得她桃花眉眼的兀自多情,无论生气的她,悲伤的她,开心的她,落月不在身边的日子,每天拿出来想一点点,心也不会那么疼了……

“傻瓜,我一直是你一人的。”往秦艽怀里更靠紧了些,落月很舒服的窝着,也许到以后会被人剥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撬了指甲挖了眼珠,但就算那堆俗物腐烂了消逝了也要滋养曼沙繁花,最诡异的花,只开给秦艽一个人看。落月的爱,从来都是毫无保留而又那样凄绝的。

曲音袅袅的时候,落月看着雨幕里呈慢慢走过来的雪兽,纯白的毛沾上了雨,显得神圣而素严,额上的长角在浓黑的天下不再盛气凌人的闪着金光。所有的人都睡着了,落月侧身吻上了秦艽闭上的眼,无论他是睡的、醒的,他从来都不曾放开自己,手放在紧环腰身的臂上,落月对上了雪兽琥珀色的眼。

相陪近千年,雪兽永远是淡泊平静的,象个长者一样微笑着看着自己,如今的雪兽感觉还是在笑,只是配不上它眼底的凄凉。

“主人,随我走。”淡泊的语音才落,拱了身子就把落月置在背上。落月已经虚弱到随意任人处置。

“雪兽啊,也有这么一天我连站都站不稳。”伏在雪兽毛发柔软的背上,落月只是想起以前高站在独角兽上在死林驰骋百余年的日子,弹指真的只是一挥间,那么洒脱自如的看死林中的怨灵悲愤极天,现金只怕自己也要幽游于其中的一份了。

“主人,你很伤心吗?”脚下的云彩幻化不明,只是一朵朵的闪过。

“雪兽,你从来不肯说我的结局,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上天为可如此待我?”只谋因由,究竟怎么样的过错需要这样来偿还?恨不能,罢不与,来来去去只是无端恼恨。

“主人,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无尽的血红,吞天辟地的银丝,只过一幕,落月再也想不起其他,“我好象根本不想记起来。”

五百年杀业,五百年逍遥,再来五百年来偿还。

金园的雨还在下,密密麻麻的雨丝编织着虚幻的繁网.那么大的戏园,琉璃的青瓦,朱漆的铜钉门,比初进来的时候更安静.曲终人散还能有回忆可寻,可是如今的残局不知谁人能解.

习落月,水为性,火为殇,水火相生,背覆红莲,五百年一现,天劫命落皆由此人.其实在各国的宗法秘籍中,都小心翼翼记载着这么一段话,寥寥数语,真的很易被人遗忘,但没有人敢忘.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不凡的,而落月的悲哀在于她根本不想要这样的神话.

红莲圣火,焚尽世间狂逆.落月已经不记得,她为什么情愿熄佛前圣火也不愿背负天责.

如果你想让一个人拯救世界,你起码要保证这个人是不是喜欢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