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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夜深人静,蛙鸣声一片,混合着阵阵虫子的低叫,奏成一曲美妙的乐章。储秀宫里,灯烛下,一个孤独的人影独自坐着,似乎是在等待,又似乎是在期许着什么。摇曳的蓝色火苗微跳,清冷的微风从半开着的窗子外飘来,夹杂着一地皎洁的月色,锦绣正做在房里独自绣着手帕。嘴角上扬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带着些幸福的意味。

只听门外忽然被人敲响,急促的敲门声唤回了锦绣的思绪,但锦绣并没有立刻去开门,只是静静地坐着,似乎还在发愣。敲了半天门还不见有人应,屋子里却依旧亮着,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隔着门低声问道:“姐姐,莲香可以进来吗?”锦绣忧郁了片刻,收起自己的帕子,起身给莲香开门。

莲香进了屋子,忙随意地寻了个地儿坐下,锦绣见她穿着单薄,瘦弱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不动声色地沏了杯热茶递给莲香。又走到窗前,正欲关上窗扇,碰到窗梗的手指不自觉的僵住了,整个身形跟着不稳地一晃,似要摇摇欲坠。

锦绣依旧盯着夜色中的某一处,手指在窗棂上掐出一道印记,却仍旧是没有动,不愿关上窗子,也不愿离开窗前,静静地听着那隐隐的笛子声,胸腔里的某种东西逐渐被唤醒,直到一发不可收拾。莲香似乎听到了阵真笛子声,很悲伤很悲伤的那种,莲香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但听着听着就想哭。

锦绣苍白着脸,紧咬着下唇,眼泪婆娑的听着那首自己只吹过一遍的《长相思》,心里痛得无法呼吸。不敢动,不敢出声,不敢呼吸,只怕这只是一场梦,怕搅了梦境,惹了思念,却还是要自己独自煎熬。

莲香盯着锦绣颤抖的身影,她立在窗前,手指紧紧抠在窗棂里,整个人如同毫无生气的木偶般,飘逸的长发迎风吹起,长袖飘飘,似要离去般,莲香看在眼里,可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痛。那断断续续的笛子声,仍旧在耳边挥之不去,莲香忽然鼓起勇气,跑到锦绣身边,一把抱住锦绣略微颤抖的身子,哭道:“姐姐,姐姐你别听那曲子了,姐姐…….”

可锦绣仍旧固执的不原离开,她在想,如果现在她去找那个人,述说他们之间的情,述说他们之间的种种,说自己就是他苦苦思念的那个人,他会相信么?锦绣忽然了然的笑了,带着些生涩,带着丝悲戚,带着几许嘲讽,莲香本以为她会就这么离开,却没想到锦绣的眼泪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泪湿了满襟,泪湿了衣衫,眼睛却是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某个角落。莲香看着心疼,伸出手指轻轻擦拭着锦绣的泪水,满脸满眼的怜惜。

锦绣落泪,引得莲香也跟着落泪,莲香把锦绣的悲伤尽收眼底,心里不禁替这个女人难过。锦绣却只想着要发泄一下憋闷在心底的情绪,心底深处的思念压抑了很久,如今被一首熟悉的曲子给勾了出来,恰倒好处却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发泄。

看着对面哭得小身子颤抖的莲香,伸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用下巴顶着莲香的额头,一遍遍的怀念着过去,一遍遍的思念着那个人,眼泪渐渐停止,逐渐化为哽咽。哭过后的身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放松,缓缓合上眼睑,迎着皎洁的月光,在阵真笛声中揽着怀里早已经哭睡过去的莲香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