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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我出生那天晚上,月亮就快圆了,所以取名为金沛,额娘总是喜欢把我揽在怀里,轻轻地抚摩着我的额头,温柔地唤我沛儿。

抓周那天,我面对一桌子的好东西不知该拿什么好,花花绿绿的,险些晃了我的眼。摸了摸最大的那个,太硬了,不好玩儿。再摸了摸那个最小的,居然是红色的,甩手丢到一边。

又摸了几样,却没有一样好玩儿的,额娘站在桌子旁一直盯着我,满脸的兴奋与焦急。我忽然想起兜里还有块软软的泥巴,索性就从兜里拿出来玩耍。

却听额娘忽然大喝一声,然而坐在一旁的阿玛却是难得一见的笑了,额娘指着我手里的泥巴道:“沛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以后面对的责任和负担可是个不轻的担子,你若是……”

我见额娘不开心,便丢了泥巴,虽然不明白额娘为什么不开心的大吼,可我明白她是不会害我的。目光一扫,看见一支汉白玉做的毛笔,记忆中似乎看见阿玛总是拿着那支笔写写画画,于是就将笔递给了阿玛。

阿玛脸色变了变,接过了那支笔,额娘却是开心的笑了,一把揽住我,抚摩着我的额头,笑道:“沛儿乖,还是额娘的沛儿最懂事了,沛儿长大是要做个文人的呢!额娘看好你哦!”

额娘没有看见阿玛那足以吓死人的脸色,我却是看得直哆嗦,脑袋往额娘怀里噌了噌,想要躲避阿玛那冰冷的视线。我在心底纳闷,阿玛为什么不喜欢我给他拿毛笔?

我谄谄的叫了声:“额娘…..”额娘一愣,抱着我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在我脖颈处噌了噌,道:“沛儿乖,沛儿以后要记得,千万不要在人前叫额娘为额娘,要叫额娘为锦绣姑姑,沛儿可明白了?”

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可我还是照做了,因为额娘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她的道理。她这么嘱咐我,一定是为了我好。

我喜欢额娘在江南的午后拿着毛笔,手把手的教我写字。看着一个个墨染的柳体字在笔尖下形成,心里就不禁雀跃。

每天晚上听着额娘唱的小曲进入梦乡原本是我的专利,可当我忽然多出一个小侄女时,我就失去了这个专利。我不依的在额娘怀里撒娇:“额娘,沛儿若是不听你唱歌,沛儿会睡不着的。”

额娘微笑着摸了摸我的额头,慈祥地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宠溺,笑道:“沛儿长大了,不能和额娘一起睡了,婉秀还小,沛儿要懂得尊老爱幼哦!”

看着额娘满脸的信任,我明白这其实也是一个考验,却舍不得额娘温暖的怀抱,那里是温柔的港湾,永远都不会伤害到我。在额娘半推半就的情况下,我住进了自己的小院。

额娘和挽歌阿姨都出去了,我轻手轻脚的从自己的小院里偷偷走出来,看见婉秀正在隔壁书房里临着窗子练字。

我心生恶念,学着布谷鸟叫了几声,意料之中引起了她的注意。我慢慢向后退去,一边退回自己的小院,一边学着布谷鸟叫。

婉秀手里拿着毛笔站在我的院子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我瞥见她手里的那支毛笔是额娘教我写字时用的毛笔,心里不禁更加气愤,一把推开门,走到她面前,恶狠狠道:“小偷!谁让你偷我们家的毛笔的?还我毛笔!”

婉秀闪躲着不给,将手背到身后,眼睛争的大大的,带着怒和怨瞪着我。我不依不挠的绕过她想要夺回毛笔,她闪躲着怎么也不肯给我,大大的眼睛里却布上一层薄雾。

我见她这副样子,也急了,伸手推了她一把,趁她不备抢过毛笔。正欲在恶言羞辱她几句,却见她撇了撇嘴,哇的一声哭开了,哭得极其委屈。

我一见她哭,彻底慌了,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想要赔礼道歉,可我又没错。可又不能一直任由她这么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紫薇阿姨闻声赶来,扶起坐在地上哭个不停的婉秀,婉秀像是见到了救星般,忙抓住紫薇阿姨替她擦眼泪的手,指着我哭诉道:“阿姨,金沛他说我是小偷,还抢我的毛笔!”

紫薇阿姨看了看我手里的毛笔,脸色有些不自然,安抚了婉秀几句,便对我道:“少爷,不该这么说婉秀小姐。”我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她又道:“那支笔,确实是夫人给了婉秀小姐的。”

我有些气愤,懊恼紫薇阿姨居然帮一个外人说话,看了看手里的毛笔,这明明就是额娘教我写字时用的毛笔,怎的就成她的了?越想越气愤,抬手将毛笔扔向婉秀,没想把她砸个正着,瞥见婉秀脸上多出的一团黑墨,我不禁笑出了声,有些幸灾乐祸。

婉秀却又哭了。紫薇阿姨用干净的帕子将婉秀的脸一点点拭擦干净,并柔声道:“婉秀不哭,婉秀不哭,姥姥不喜欢爱哭的孩子。”

婉秀猛地睁大了眼睛,止住了眼泪,小心翼翼地问紫薇阿姨:“阿姨,姥姥真的不喜欢爱哭的孩子吗?可婉秀好喜欢姥姥哦!”

“嗯,所以婉秀要变的坚强,不要在姥姥面前哭泣,免得姥姥不喜欢婉秀了,那婉秀就再也见不到姥姥了。”紫薇阿姨信誓旦旦道。

果真,婉秀不再哭了。可她们所说的姥姥是谁?难道是额娘?姥姥?难道她是额娘的外孙女?我的小侄女?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透过门逢看那个临窗写字的小女孩,其实,她和额娘长的有些相似啦!都是大大的眼睛,水灵水灵的,哭的时候都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止也止不住。看着那个乖巧的小人儿,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