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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微笑着转身,抬眼笑看着来人,不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他。胤禛扬起嘴角,形成一个简单的弧度,似笑非笑,伸手替我理了理鬓角,眸子里荡漾着浅浅的笑意,道:“什么事这么开心?”我笑而不答,将脸贴在他怀里,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一时间不禁有些伤感,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静的拥抱过彼此了?这些年,他要应对的事太多了,而我也必须小心翼翼守着兰苑守着自己的孩子度日如年般的过日子。想起往日的辛酸和不安,眼角一阵湿润,埋着脸在他怀里又蹭了蹭,才安定地听着他心跳。

感觉到我的异样,胤禛将我从他怀里挖出来,捧着我的脸一阵细看,问:“怎么了这是?”看着他不自觉间皱起的眉头,我伸出食指去抚平那个川字,左手抚上他捧着我脸颊的手,微笑道:“我很开心,此生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也很满足!我感谢上天将我带到你身边,我真的感谢...”

话还没有说完,便一个吻堵住我将要说的话,辗转吸引,我的左手与他的右手十指交错,我的右手不自觉间已勾住他的脖子,我们的身体紧贴着彼此,心灵相对,却没有缝隙。天空适时地落下雪花,凭添了份儿气氛,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我们的发上,身上,我的心里倾刻间被甜蜜溢得满满的。

直到我呼吸急促,险些晕倒,胤禛才放开我,将我揽在怀里,胳膊紧紧的圈住我,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此生有你,我胤禛足以。”我知道他不过是说些安慰我的话,可我不知是脑子犯晕还是怎么的,一句话不经过脑子思索就脱口而出:“我和天下,哪个重要?”

我深知这是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任何女人在江山面前都会显得脆弱,更何况,他是一个如此心系天下的男人?没有等他回答,我不禁低了头,垂下眼睑,悄没声息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微笑道:“我明白的,你不用回答我,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的。”仰头看着天空中不断飘落下来的雪花,道:“瞧这天气,又下雪了呢!爷还是早些安置了吧!红袖乏了,先去安置了。”说着快步奔进屋子。

原来,我和古今中外的女人一样,都希望自己所爱的男子一颗心里只装着自己!我反手将门从里面拴上,背靠着门,我的泪水悄悄滑落下来,我不愿意听到那个残忍的答案,虽然我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想听他亲口告诉我,那样,对我来说,太过残忍!

一夜未眠,似乎未眠的还另有其人,整夜我都在忧伤而绵延的箫声里度过。只是,那箫声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时想不起。当一抹红晕从东边升起的时候,我顶着一副黑眼圈坐在梳妆台前,任身后的秋菊给我左一绕右一缠的绾发,自各儿心里盘算着将来。打今儿起,我就要在这亲王府里正式开始做第一熹福晋了,我安安分分地过我的日子,小心翼翼地走我的独木桥。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心酸。

理了理福宜的衣领,又摆弄了下帽子,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弘历,微笑道:“弘历你是哥哥,以后自是要护着些宜儿,若是宜有什么不懂或者是不会,你也要在一旁提点些才是。”弘历笑看了看一切妥当的福宜,笑说:“额娘严重了,都是自家兄弟,儿子定当护七弟周全!额娘尽管放宽心便是。”

说话间,弘时迈步走进来,先是给我打了个千请安,待我说起后,便起身上下打量了眼福宜,又不屑的瞥了眼弘历,扭头对我道:“额娘,时辰不早了,今儿是七弟第一次去书房,莫要迟到了才是!”我正欲说话,却见弘昼小旋风一般跑进来,拉着弘历就准备往外跑,却被弘历一把拖住,弘昼这才看清我也在,忙单膝跪地打了个千,有些害怕的道:“儿子无状,请额娘惩罚!”

我起身扶起才七岁的弘昼,微笑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冷清的弘时,道:“罢了,这会子都快卯时两刻了,学习要紧,你们还是赶紧些去书房吧!莫让师傅们等急了才是!”弘昼有些呆楞地看着我的笑容,弘时听我这么说,似乎着急的很,转身走出屋子,弘历拉着福宜走了几步,见弘昼依然站在那不动,便转身走过来扯了扯弘昼的衣袖,弘昼这才反应过来,弘历忙道:“离天亮还有些时日,额娘若是乏了还可歇歇,儿子们这就去书房学习去了!”我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且官去书房。

待几个孩子出了兰苑,我的嘴角早已经僵硬,笑容也显得空白无力。我对着铜镜抚摩自己的脸颊,九年了,九年来我的容貌一点都没有变过。只是先前有些婴儿肥的脸现在却成了我一直倾慕的鹅蛋脸,兔瓣下巴也渐渐形成了尖尖的下颌,眉宇间紧锁着一股哀愁,眼底也没有了年少时的风采飞扬,到是多了份沧桑。我自顾自的回想着九年来的点点滴滴,我尽心尽力的活着,我轰轰烈烈的爱着,可我,得到了什么?这张年轻的脸又能活拥有多久?

我起身走到摇篮旁,看着熟睡的福惠,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是我的儿子,我最乖巧懂事的儿子,生他的时候险些要了我的命。我俯身将福惠抱在怀里,小福惠似乎找到了母体,轻轻嘤咛一声,便继续沉沉睡去,脑袋搁在我怀里,小手握成小拳头,手指一颤一颤的宣告这个小生命的欢快。我沉闷的心情也随着福惠简单的快乐而快乐起来,抱着福惠小小的身子轻轻摇晃,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近卯时末的时候,秋香慌慌张张地奔进来,正在我怀里咯咯笑着的福惠猛地顿住声,警惕地看着秋香,看得秋香一脸的尴尬。我瞥了眼战战兢兢的秋香,有些不耐地问:“慌什么?都多大的人了还慌慌张张的?”秋香向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忙抬头看了福惠一眼,急道:“主子,宫里来人说,阿哥们去书房抄近道,走冰面时,七阿哥不甚落水了!”

我顿时呆住了,有些不置信地看着秋香,福惠却在杀那间猛地哭出声,似乎他也感觉到了福宜出事了,奶娘忙从我怀里接过福惠,抱到一边哄着。我心急火燎地问秋香:“福宜现在在哪儿?怎么样了?传太医没有?”秋香见我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也慌了神,呆呆地答了句:“七阿哥现在在德妃娘娘那,已经传了太医,太医说幸好得救及时,否则七阿哥性命难保。太医还说,七阿哥身子若,须好好调养一阵子!”

我听了秋香的话才感到有些安心,忙翻出海蓝色旗装,自各儿换上,踢了绒毛靴子,换上花盆底儿,秋香见我这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忙拿着梳子上前给我绾发。进了高墙大院,我直奔德妃的长春宫。刚迈进院子却见三个孩子一溜地跪成排,我一看,确是弘时弘历弘昼。心下隐约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忙将他们一个个都拉了起来,一边拉一边温和地说:“你们七弟落水了受了点凉到是小事,没的你们也跟着受凉感染了风寒,赶明儿我就更不好交代了!来来来,都先起来,赶紧去上课去,学习要紧。”

我伸手拉弘历起来,却触摸到弘历的衣服已经完全湿了,再一摸弘昼的袖子,也湿了半截,我不禁有些疑惑,扭头看向弘时,却见他眼神闪烁,却是倔强的跪在雪地里,冷冷道:“儿子没有护好七弟,才使七弟落了水,阿玛罚儿子跪,儿子便跪,额娘不用替儿子求情!”我无心多说辩解,回头吩咐秋香:“带四阿哥五阿哥去暖阁换身衣裳,在去厨房熬些姜汁服饰着喝了,这冰天雪地的,若是两位阿哥感染了风寒,我唯你试问!”“是!”秋香被我的语气吓得不轻,低头应了声便将弘历弘昼扶起来,弘历听了我的话,也只得起身去换衣服。

待他们走后,我冷眼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弘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问:“三阿哥不解释么?我需要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要告诉我什么福宜贪玩儿走冰面上不甚落了水!”弘时低了头,答道:“全如额娘所说,确实是这样!”我冷哼一声,继而道:“你莫忘了,福宜向来怕冷,冬天连屋子都不敢出,却怎可能走冰面?”我仍然坚信心里的那个想法,弘时撮串着要福宜走冰面,福宜恰巧走到冰薄的位置,才引至福宜不甚落了水。

却听弘时仍旧面不改色道:“儿子不知!”我正欲说话,却听一个小宫女走过来,朝我福了福身,道:“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娘娘听得福晋在外面,特让奴婢来请娘娘进去,七阿哥正在里面陪娘娘说话,王爷这会已经去早朝了!”

我有些怔忪地看着眼前这个能说会道的小宫女,在她乌黑纯真的眸子里闪烁着熠熠光辉,我似乎看到了绣心。我微笑着问:“哦,你叫什么名字?”小宫女似乎愣了一下,但随即笑了,答道:“回福晋话,奴婢叫依玛!”清脆的声音让我一时间有些神往,曾几何时我也这般年轻过,可为何我容貌依旧,却再也寻不回那份儿纯真?我有些伤感的看了看眼前光鲜明媚的依玛,对上她有些怔忪的眼神,忙又扯了微笑朝她略一点头,不理会她有些错愕的表情,转身微笑着进了德妃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