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路顺畅,沿途似乎都有人预先打点了一切,大至住宿、饮食,小到一针一线,无不周全。
轻云挂念着边关的事,旁敲侧击想从隐娘和铁情嘴里探出点什么消息来,可隐娘每回总是说:“你担心着自己的身子就好了,管他谁带的兵,谁输谁赢,谁死谁伤,不知道才省心呢!再说这仗也不一定能打的起来。”
隐娘好象知道很多内情,可她偏偏不说,轻云除了剜她两眼,亦无可奈何。叫她别操心,说的容易,可那个人是她拼命想忘也忘不了的呀!值得庆幸的是,隐娘说大哥已经安然到家,萧望和若水先赶回去了。有萧望在,大哥的失忆症或许就有希望治愈,萧望说过,大哥的失忆可能是因为脑子里有淤血引起的,可用药散之,用针灸引之,相信去了淤血就可以恢复记忆。现在别的不敢奢望,只求一家平安。轻云这样想着,归乡之情又迫切的几分。
小菊一直就觉得这位轻云不简单,连太子在她面前也是客客气气的,不敢造次。当她跟着轻云进了楚府,才知道轻云竟然是名扬天下的“藤源阁”大掌柜,心中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若水早就在门外迎接,按她的意思,原本是要叫上“藤源阁”的全体员工一起敲锣打鼓欢迎大姐回家的,这个家失去欢笑这么久,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了,她开心的天天都想放炮仗,就该好好热闹一番才是。可萧望说:你姐喜欢安静,就别折腾她了。若水只好作罢,不过,还好家中很快就要办一件大喜事了,热闹么……还是有的看的。
“大姐,欢迎回家!”若水笑的如春花般灿烂。
轻云的泪水瞬间就涌了上来,簌簌而下,家,终于回家了。
“若水,家里都好吗?爹爹好吗?大哥好吗?柔烟好吗……”轻云哽咽着问道。
“好,都好,好的不得了……”若水挂着泪珠笑着。
“姐,快进去吧!爹和柔烟在等你呢!”
爹,想到爹,轻云一阵激动,恨不能立刻飞奔了进去,可是……轻云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掩饰不住的肚子,怎么办?爹爹会不会生气?
见姐姐一脸踌躇,若水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若水偷偷看了隐娘一眼,隐娘抬抬眉毛,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好戏还在后面呢!
“姐姐,走吧!别让爹爹等久了。”若水也不点破,拉了轻云就往里走。
轻云只觉得双脚重如千斤,爹爹虽然慈爱有加,但轻云真的没有把握爹爹能接受她未婚就挺着个大肚子的事实,最糟糕的是,这个孩子不会有爹了。
大厅里,楚之简正襟而坐,他已经很久没有坐在这大厅上了,他曾经绝望的以为那个噩梦是不会醒了,他所有的希望都随着浩然的失踪而破灭了……没想到,三年后,浩然安然的站在了他面前,虽然浩然看他的眼神有点陌生,可他已经很满足,很满足……现在就等着他的大女儿回来,一家团聚,此生就不再有遗憾了。
“爹……”轻云跨入大厅,见爹爹竟然能起身了,面色也还不错,心里放宽了些,只是爹爹的表情严肃,让她又不由的害怕起来,怯生生的唤道。
“哼!你可知错?”楚之简哼道。
轻云一颤,连忙跪下,哀声道:“云儿知道错了,请爹爹莫要气坏了身子。”
“爹……你左盼右盼盼穿了双眼,现在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别责怪姐姐了。”柔烟一旁劝解道。
“不责怪她,她下次再来个不告而别,也和她大哥一样失踪了,叫我这把老骨头死不死不暝目吗?”
若水和柔眼也陪着轻云跪下,若水道:“爹,您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是我出的馊主意,姐姐是不肯让我去冒险,又怕您担心不同意,才不告而别的……”
“是啊!这事都怪我和二姐,爹爹要罚,就罚我和二姐好了。”柔烟也恳求道。
“爹,这事和她们没有关系,是云儿自己自作主张,云儿甘愿受罚的。”
“哎……”楚之简看她们姐妹三人跪在一处,争着要揽下责任,心中酸楚,叹道:“你们这些傻孩子,爹爹哪是要责罚你们,爹爹是心疼啊……这几年浩儿不在,爹又病的东倒西歪,这个家全靠你们几个支撑着,你们的苦、难,爹心里都清楚,爹只想让你们知道,爹眼里并不是只有儿子,你们都是爹的心头肉,少一个也不行……云儿去找浩儿,爹嘴上不说,可心里甭提有多担心,如果你再有什么不测,叫爹怎么活得下去……”
轻云泣道:“爹,云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楚之简也不由的老泪纵横,忙道:“你们两还不快点扶你姐姐起来,她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跪久了不好。”
轻云愕然,爹爹知道她有身孕怎不生气,还这般体谅?
“是啊!一会儿姐夫知道了,可要心疼了。”若水嬉笑道。
轻云懵了,什么姐夫?
楚之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捋了捋胡子道:“云儿,你身在异乡顾不上大宋的礼节,爹也不怪你,不过你始终是宋人,咱家也算是有点声望,既然你们回来了,那该办的事情咱们还是得办了,省得让人说闲话,我看……就和你哥的事一起办,你放心,爹一定给你办的风光体面。”
轻云更加糊涂了,爹在说办什么?婚事吗?叫她跟谁去办呢?
再看若水和柔烟,两人笑的和隐娘一样贼兮兮的。
轻云正要问个究竟,只见一丫鬟进来回道:“老爷,少爷和姑爷他们回来了。”
姑爷,谁是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