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黄静留守医院照顾罗仁,欧文则送罗忻洁回家。在路上罗忻洁没说一句话,惆怅源源不断,忧虑和困惑像脱落的毛线球越剪不断理还乱。
“先是你住院现在又换成仁仁住院,看来得找人看看你们家的风水才行。哈哈,哈,哈……”欧文原想说这句话调整一下罗忻洁的心情的,不料眼神幽幽地望他一眼叹气,然后又低头走路。欧文再回想自己说的话,也不怎么合适场合于是就只好尴尬干笑两声。
不知什么时候欧文已经送罗忻洁到家门口,离别前欧文语重心长地说:“别担心,医生不是说仁仁很快就康复吗,而且仁仁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好。你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睡觉养好精神。一切都会好起来。”罗忻洁点头。望着欧文她欲言又止,此刻她的心里就一个字——“乱”欧文明白此时让罗忻洁精神恍惚、凌乱的不止是罗仁的伤,说不定纪暮真的出现,接下来的事谁也预测不到啊。欧文叹气,乱扒扒罗忻洁的头发说:“你什么表情呀,都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做的选择要慎重啊。好了我走了拜拜!”说完欧文刻意避开罗忻洁微惊的表情立即转身离开。
阴郁的夜空下欧文沉默地漫步,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喜欢漫步街头?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叹息声也变得频繁起来?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痴痴地仰望天空出神……他是要成为男版的罗忻洁,还是就算勉强也要幸福?他,或许也开始迷失了自我。
每天一早去医院然后待到晚上,陪着罗仁不让他害怕、寂寞。只有这样做罗忻洁对弟弟的愧疚才有所减少。“芒果买来咯。”欧文走进病房抖动手上的袋子。
“吃芒果,吃芒果!”罗仁在床上欢呼。已经四天了,欧文每天来医院陪罗家姐弟俩。不过欧文对罗忻洁越好她就越难受,思想斗争了几天终于有了结果。欧文帮罗仁剥好芒果,罗仁吃得开心。罗忻洁叫欧文出病房有事跟他说,严肃的语气给欧文带来不详的预感。
“欧文,这些天辛苦了,谢谢你。”罗忻洁说。
“干嘛这么客气。”越客套的话做开头,后面往往越会出其不意。欧文也预料到这次谈话可能不会就这么简单。在罗忻洁把手上的戒指取下给他时,欧文就知道事态不是一般地严重了。欧文没有接过戒指,只问:“为什么?因为纪暮?”
罗忻洁每晚都盯着纪暮的电话号码,可始终没拨过去。离纪驹离开已经四天,说不定婚礼都结束他们也都回加拿大了。罗忻洁对欧文知道纪暮倒表现得不怎么惊讶,她说:“与纪暮无关,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因为我见过只有单方的爱维持的家庭,两个人都不开心。我不希望我们变成那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你,我只知道现在不能。”
“我说过我可以等你吧,你不要着急改变,我不着急所以不会逼你……”
“欧文!我求你离开我!”安静的医院里罗忻洁的失控怒喊显得格外惊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请你离开我好吗?”她快被自己逼疯了所以请求欧文不要再逼她,她不想再受伤害更不想伤害任何人。
欧文茫然,他想握住罗忻洁的双肩可被她挥开。罗忻洁用适中的音量直接下最后通牒:“快开学了你也该回加拿大要学费,我会帮你到公寓收拾行李。”
来到公寓欧文自己收拾行礼,他的动作缓慢再缓慢心想或许罗忻洁会突然想通,不让自己走了。可是直到一切都收拾好也没有听到罗忻洁发出的任何声响。欧文提着行李走到客厅望着罗忻洁,他在给自己和罗忻洁一个机会,然而罗忻洁多情柔弱的背后是绝情的,她与欧文对视再望向他的行李,缓缓地说:“我,送你。”
“不必!”欧文彻底失望,愤愤地走出公寓。拦下计程车的那一刻欧文回头看一眼那个意义特殊的公寓,罗忻洁都没有出现在门口。他真该在罗忻洁不在公寓的那几天,设计把龙眼树移走的同时把公寓也卖掉。现在心里更多的是心疼,为自己的爱心疼,为罗忻洁心疼。
欧文走了,罗忻洁睁着眼躺在沙发上。什么都不要想了,明天仁仁就出院一家人就又恢复以往的平静……罗忻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头枕在手上,一时间她回忆起以前常常躺在沙发上睡着或者装睡等纪暮回来,而纪暮也总会小心翼翼地抱她回房间。想到这罗忻洁露出甜蜜的笑容。其实罗忻洁是容易惊醒型,每次纪暮把她抱起时她就醒了只是贪图他怀里的温暖依旧闭着眼睛。
眼皮变得微微沉重起来,沙发果然是个催眠的好地点。罗忻洁打个哈欠,默念:上帝就让我再任性一次,龙眼树走了我再也不能在树下等他,就让我最后再等纪暮一次,最后一次。罗忻洁闭上眼睛她心意已决,就放纵一晚,如果没等到纪暮却迎来强盗的话就让他们把她这几年的梦彻彻底底的粉碎吧!(之所以是放纵因为公寓的大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上,任何人都可以毫无阻碍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