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降王府的日子,李煜过得一天比一天轻松,没有国家之事,没有亡国之忧,天下再也不是他的天下了,他想玩就玩,想睡就睡,想听歌舞就听歌舞,想喝醉就喝醉,还可以自由的填词,他忘记了忧伤的词句,那些艳丽的词澡又浮现了出来。
现在,属于李煜的就只有降王府这一方之地,降王府里的花草,降王府中的庭院,还有那些鸟儿和鱼儿,仆人以及园丁,这些才是他的。然而,闭上眼睛又觉得这一切似乎都虚幻和缥缈,似乎一切都是一场梦,而李煜就是活在这梦里的人,而当梦醒之时,自己也就碎了。
就算是做梦,为何不做快乐的梦呢?至少他在搂着小周后时,感觉到了无限地柔情,仅此这些,李煜就满足了。
一日清晨,李煜就早早地起床,闲步在庭院中,阳光把新鲜的空气都笼罩其中,李煜不断地深吸着气,又将其吐了出来,吸进去的是美好,吐出来的是烦恼,这样一来,李煜感到全身舒畅。
当他走到小周后的房门外,正要抬手敲敲门时,李煜灵机一动,很调皮地样子轻轻将门推开。李煜这是找寻昔日初遇小周后时的情景,但光阴转逝,旧景不在,是否还能找回那种感觉呢?
推开门后,李煜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只见小周后仍然穿着一件轻薄面料的睡衣,虽然比不上南唐皇宫里的“天水碧”,但也能显出小周后曼妙的身形。小周后的模样还似少女一般,安睡于床上,呼吸轻盈,高高隆起的****有节奏的上下起伏,一头又黑又亮的秀发抛散在枕畔,两支手臂依然还是白嫩如脂,五官秀美端正,还有那纤细的腰肢和光洁修长的双腿,都令李煜感到呼吸急促。
他缓步走上前去,轻轻坐在床沿边,用手抚摸着小周后白晳的面颊,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愧疚。
至从归降宋朝以来,小周后还没能如此安逸睡上一觉。她一面为李煜的命运胆惊受怕,一面又要强作欢颜讨好赵光义。李煜心中无比愤恨,恨自己的儒弱,也恨赵光义欺人太甚。他越想越气,越气越难过,他望着小周后如此的艰辛,不禁流下眼泪,一滴滴地滴在了小周的手上。
小周后一惊,立马睁开了双眼,她依然没能从恐慌中走出来,然而睁眼看到是自己心爱的李煜坐在身边时,心里就踏实多了。
她明白李煜为何落泪,一边帮他擦着眼泪,一边轻声地说:
“我没事了,以后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
李煜点点头,望着她笑了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
沉静多时,李煜又回复到了刚才快乐的心情,小周后的抚慰让他感到满足。
小周后对李煜可谓患难与共,相濡以沫。她处处以少妇特有的柔情和妩媚来宽慰久受国事折磨的李煜,使他感到爱情的甘冽与甜美,时而如沐春风,时而如饮醍醐。当年的李煜曾经发誓,要以全部身心来疼爱义无反顾地委身于他的小周后,就像唐玄宗对杨贵妃那样,虽然有三千后宫佳丽,却将三千宠爱于一身。
事过境迁,李煜无法忘怀当日的承诺。虽然如今身陷危难,但也要将危难一人承担,留给小周后的只能是快乐。
李煜扶起小周后,慢慢为她披上外衣。睛眼却看到了床边小台上的一支十三簧玉笙。他指着玉笙说道:
“你还记得为朕吹奏的那一曲《春江花月夜》吗?”
小周后朝着李煜莞尔一笑,腼腆地说:“当然记得!”
李煜拿起那支玉笙,递给小周后,“那你再为朕吹一曲吧。”
小周后轻轻点头,接过玉笙,开始熟练地演奏起来。
李煜望着她那白嫩似笋的纤纤十指,在十三根参差的簧管下端的指孔间轻捷灵活地移动,随着从笙管里飘出来的美妙动听的曲调,很快就进入了诗一般的意境之中。
一曲演奏完毕,李煜仍然久久回味其中,脸上尽是陶醉之色。随后又取悦小周后道:“适才听你的演奏,方知孔夫子何言‘闻韶乐,三月而不知肉味。’”
小周后也顺水推舟,撒起娇来:“即然如此,那就请陛下即席填词一首吧。”
李煜彬彬有礼,拱手道:“甘为爱妃提词。”
说着李煜就脱口而成一首《菩萨蛮》:
铜簧韵脆锵寒竹,新声慢奏移纤玉。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雨云深绣户,未便谐衷素。宴罢又成空,魂迷春梦中。
小周后听完,陷入沉思,脸上却也写满了陶醉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轻言说了一句:
“这样的日子好像在金陵一样。”
李煜摸着她的头说:“我们日后的生活都会像在金陵里一样的。”
“会吗?”小周后眼中闪着泪花,温柔地问道。
“会的。”李煜又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时刻有种安全感。
天色渐渐亮开了,屋外甚是睛朗。
李煜牵着小周后的手步入庭园之中赏起花来。不久后,他俩又入殿休息。殿内早已按照李煜的吩咐备好茶点酒菜,还有一些侍女表演歌舞助兴。席间,李煜酒酣耳热,谈笑风生。小周后想起刚才赏花时,见到的几盆卓立脱俗的麝囊花,不禁向李煜谈了起来。李煜说此花的白花名为“瑞香”,晶莹似雪,纤尘不染;紫花名为“紫风流”,风韵庄重,纯正无瑕,但李煜却嫌花名落俗,改为了“蓬莱紫”。
两人相谈甚欢,虽然歌舞与酒宴完全不能与南唐皇宫里的气派和奢华相比,但他们都感到无比的快乐与满足,这样的日子连皇帝也比不过,清清淡淡,悠悠闲闲。
但是,好景不长,正当李煜和小周后试图忘记那段亡国的不快往事时,一道赵光义的口谕又打断了这段美好的时光。
赵光义的口谕是令李煜速速进宫,与皇上共进晚膳。
小周后紧紧地拽住李煜的衣袖,不愿李煜离去。李煜从小周后的眼中读出了凶险与不安。他轻轻拍了拍小周后的手,凑近她的耳边说道:
“朕很快就回,不用担心!”
粗略了整理完衣装之后,李煜就进宫赴宴去了。
小周后望着这满庭的春色,早已失去了欣赏的心情。李煜不在,再迷人的花草也是一堆杂物,了无生趣。然而,最令她担忧的是,赵光义会不会有使什么奸计来谋害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