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狭窄,一百来人拥堵在谷口进退两难,眼见着忠臣怒气汹汹的奔腾而来,个个都惊慌失措。两边山岩上的碎石振荡着滚落下来,使整个山体随之颤抖,就像这百来人的心一样,颤动个不停。他们睁圆了双眼,看着忠臣手提长剑奔来,本是要一阵惊呼,却被你推我挤乱了阵脚。
“挡我者死!”
忠臣飞奔而来,长剑一挥,发起一道孤行气流,好似一把圆月弯刀,朝着众军士飞去。人人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被一股气流挡在了山谷之外,人仰马翻。突然间,哀号之声响彻山谷,死伤惨重。那些还有一丝气力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忠臣提剑离去的背影。真乃一骑绝尘,只留下绝望的尘埃。
忠臣快马加鞭,朝着汴梁城而去。来到城下,大门紧闭。夜色深沉,只有城门上几点烛火摇曳,几十个士兵紧紧地把守城门,似乎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忠臣绕过正门,沿着城墙脚下缓缓来到另外一侧,这里墙壁虽高,但盯防者甚少。忠臣将三匹马拴在一根繁茂的大树之下,轻声说道:
“静静在此等候,我去救你们的主人。”
那三匹马通了人性,没一丝响声,纷纷低下头去。
忠臣举头望天,已是寅时,天就快亮了。他扶着墙壁,右脚一蹬,腾空而起,飞了上去。此处果然只站了三四个士兵,忠臣不想再杀这些无辜之人,只以极快之速潜入暗处,穿过城墙进入了城中。他连跑带飞,施展轻功,又进入了皇宫,依然是人不知鬼不觉。
这一夜,赵光义接到探子回报,李煜果然有谋反之心,龙颜大怒,恨得咬牙切齿。他派出两班人马去追寻,一队是皇宫大内之中的御林侍卫,另一队则是自己的秘密杀手。而他所下答的命令也是两种,一边命御林侍卫活捉李煜,另一边则被告知,见到李煜等人格杀勿论,夺回琵琶和地图。然而,那第一队人马已被忠臣一剑击毙,赵光义现在还未可知。
“移驾御花园。”
“尊旨。”
这深宫之中,处处都暗藏杀机,而且到处都透出诡秘之色。你道不明是何缘由,只是心中隐隐觉得如此。像这般黑夜更是难以捉摸。赵光义穿过树林到达御花园的这段路中,就连他自己也感到了一种凉意。这种感觉不可对外人道来,只觉得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全力握在手中的。风吹过,几片树叶飘零,叹息之声却从黑暗的深处长长地拖到了赵光义的心里。他使劲拽紧拳头,告诉自己,这天下属他最大,他自己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藏在御花园中的小别苑,也再不像从前那样冷清,至从南院公主住进此地时,这里就暗伏着杀机。此处世外桃园的景色在黑夜中使劲绽放它的娇艳,最再也掩饰不住本应有的狰狞。
南院公主无心安睡,她看到案台上空空如也的样子,心中就有些伤感起来。就在不久前,那里还放着烧槽琵琶,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她不忍再看下去,只好将脸转向窗外,可是窗外黑得令人窒息的夜、使人眩晕的花香让她有种要死的感觉,她差点流下眼泪痛哭出来。南院公主猛地关上了窗子,把黑夜分成两半,一半被关在了屋外,一半却锁进了屋内,她沉浸在屋内的黑暗中,就像沉浸在自己的心里。
突然,外面火光四起,不仅打破了屋外的那半黑暗,同时也打破了她的内心。有光却没有明媚。
“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南院公主带领那两个巾帼侍卫,出门迎接。
“罢了,罢了,现今宫中不太平,朕特来看看。”
“有劳皇上挂念,臣感激之极。”公主让开身子,说道:“皇上请上小楼。”
赵光义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进去,其他都在屋外把守。
“公主那把珍贵的琵琶被歹人所抢,朕深感抱歉。”
“陛下言重了,区区一把琵琶有何足惜。”
“公主错了,那把古今闻名的烧槽琵琶何止是一个普通的琵琶啊。”赵光义有意敲山震虎,“朕适才察明,原来那琵琶中藏有一个大秘密。”
“秘密?”南院公主睁大的眼睛望着赵光义说,“能有此事?臣从未听闻。是什么秘密?”
“公主一个女儿家不知道也是难怪的,朕听说此琴中藏着一本无上的兵法。”
“兵法?”南院公主呵呵笑了起来,“皇上真会开玩笑,若真是兵法,可汗会将此琴送予我这样的弱女子吗?”
赵光义也只是淡淡一笑,“或许这只是一个传言。”
“不知是何人这般谣传?臣失琴事小,可伤了两国的友好和平就是罪孽深重了。”
“公主莫急,朕已经查明是谁抢走了琵琶。”
“哦?是谁?”
“李煜。”
听到这个名字,公主身子微微一颤,但随即又问道:
“就是那个翰林院的大学士李煜?”
“翰林院大学士?”赵光义冷冷说道:“他应该是南唐后主、降王李煜。”
“那他现在何处?”
“已被朕的皇家卫队所擒。”
“什么?”
“恩?”
南院公主自知刚才有些失态,立马转变语气说道:
“臣是说,皇上已经找回了琵琶?”
“是的,不过待朕仔细辨明真伪之后,一定完璧归赵。”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李煜?”
“依公主之意呢?”
“臣只是辽国之人,岂敢妄论贵国之事。”
“此事也因公主失琴而起,惮说不妨。”
“那臣就不客气了。”公主欠手说道:“李煜只不过是一个酸腐的书生,他或许也喜欢上了臣的这把琵琶,所以才做出了这等糊涂之事。正所谓宝剑配英雄,好琴送知音。若他真是喜欢,臣将其送给他又有何妨,然而他却做出这等强盗之事,实在令人惋惜。不过,臣以为小惩大戒即可,罪不当诛。若皇上真要降下罪责,那就夺其官职,贬为庶民。”
“哈哈哈,公主真乃慈悲之心,他日必能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公主强作欢颜,说道:“臣何德何能可以母仪天下,陛下说笑了。”
“现如今,你辽国主动向我大宋求和,献上攻城地图,可是此图已是残缺作废,不知这样的议和条件还有何诚意可言?”
“臣不知皇上何意?”
“既然是要促成两国和平,这些虚伪的东西还是扔到一边去吧。朕以为只有两国联姻,才可使天下人信服。”
“联姻?”公主玩笑道:“不知是皇上想嫁女儿,还是贵国的王子想娶我辽国的女人呢?”
“非也,是朕想娶你。”
“皇上真会说笑,臣背负使臣之命,岂可做皇上的妃子。”
“哼,这有何不可,你嫁给了朕后,将有诸多好处。”
“臣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不需要什么好处。”
话音未落,赵光义突然一只手揽过公主的腰间,紧紧将其抱住。
南院公主一阵惊慌,本能地向后退去。不料,赵光义又加了把劲将公主搂在了怀里。
“请陛下放尊重点。”
“哼,朕告诉你,若你今日委身于我,我将同意与你辽国议和。”
南院公主双目放出冷光,望着赵光义说道:“若你今日敢动本公主,我辽国将士顷刻之间就会踏平中原。”
“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惭,朕还知你们没有诚意。”
公主使劲挣扎,却不想赵光义手劲极大,怎么也摆脱不了。相反,她越是挣扎,赵光义搂得就越紧,而他脸上就越发地兴奋。
“朕再说一遍,若你今日委身于我,我就不杀李煜。”
听到李煜二字,南院公主的身子立马就软了下去,她无力再反抗,只是眼中流下无声地泪水。
“哼,你果然与李煜一路。”赵光义见她不再反抗,正欲亲吻之时,在一边的那两名巾帼侍卫扬起长棍就朝赵光义挥去。而赵光义所带来的侍卫也不示弱,拔出刀来,迅速挡在赵光义的面前。
而此时,南院公主早已绝望,她的整个身子被赵光义搂在怀中,而心却已经死了。赵光义将其抱起,带入内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这个说谎的美人,但他却以这是李煜的女人而感到兴奋。
然而,一道黑影破窗而入,一把冰冷之剑搭在了赵光义的颈部。
“放开她。”那人冷冷地说道,剑锋一转,赵光义成了俎上鱼肉。
“琴医?原来是你!”
“正是我,”他眼冒寒光,剑上又加上了一道劲,赵光义的脖子瞬间渗出了血来,“放开她。”
赵光义不得不照做,将南院公主放了下来。
“李煜在等你,他叫我来救你。”
“你是忠臣?”公主终于又恢复过神来,“对,你是忠臣。”
“你是如何进来的?”赵光义想望望窗外他的那些侍卫。
“就凭屋外那些人,岂能挡得住我。”
这时那两名巾帼侍卫看到赵光义被擒,一起挥起木棍将那两人打倒在地。
“此地不宜久留,你立即背上你主子。”忠臣对其中一名侍卫说道,“我们杀将出去。”
忠臣把剑一收,一阵刺骨的冰冷之痛划过颈脖,赵光义难耐不住一阵尖叫后,翻倒在地。其实,忠臣没想杀他,只是收剑之时故意划破他的皮肉,给点教训罢了。
随即,他们跳出屋外,欲以轻功逃脱。不想,赵光义早已设下埋伏,一群黑衣人从四面草从中、树上飞将出来,个个手握长刀,来热汹汹。
“保护好主人。”忠臣大叫一声,正要挥剑去拼,不料,从天而降一张巨网,将他们统统罩于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