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铁衣嘿地一笑:“你还……还、再休提这话。以后遇不着你,就算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那翠微峰上我老汉当还上的不够么?”说着白了林风一眼,正好林风笑嘻嘻望了过来,目光一撞,二人忽然俱觉可笑,不由同时哈哈笑了起来。
玉修罗奇道:“小师弟,你却这么让人讨厌啊!”二人此时都想起林风在翠微峰装腔作势戏弄欺骗吕铁衣之事,相视一眼,更是愈加摇头发笑。林风是有些歉意又是可笑,吕铁衣心中却心中别是一番滋味,林风屡次坏他之事,令他头疼无奈不已,却又笑脸相陪请他饮酒,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二人又碰了一杯。
只闻得香味扑鼻,伙计小孙子急步端了两盘菜放在桌上,搓搓手笑道:“铁狮子头、杂烩羊肠,几位请用,是我四方客栈的招牌菜,也是三桥镇一绝啊!”说着笑吟吟等几人吃了夸赞,玉修罗却厌他双眼发亮尽瞧向自己,低笑一声向小孙子道:“我吃东西却最讨厌别人看着!”本来她姿容绝世,小孙子这般殷勤就是讨她欢喜,听了这话,一时满脸通红,愣了一愣,转身急急跑回后堂去了。只听掌柜的骂道:“风障魔似的跑什么,当心打了盘子!”
吕铁衣放心酒杯,挟了一块狮子头,笑道:“这却时沧州名吃,今日我不吃白不吃!”说着便细细咀嚼起来,林风不由发笑,招呼玉修罗动筷。吕铁衣吞下一个狮子头,见林风含笑招呼,不住劝酒,忍了半晌,啪地放下筷子问道:“你这般殷勤,却打什么鬼主意,说出来就是了!要不我可没心思吃吃喝喝。”
林风哈哈一笑,一伸大拇指道:“吕捕头快人快语,林风佩服。不过今日真是诚心相请吕捕头饮酒,以谢往日之罪,实无他意。”吕铁衣双眼斜睨林风:“是么?我却不信,你可是吕某见过最为……油滑狡诈之人,我是让你小子整治怕了!”说着二人不由发笑,又共饮一杯。林风笑道:“事倒有一件,须得当面请教吕捕头。但林风若是要以口腹之计度量捕头,那不免将咱二人都瞧小了!”吕铁衣笑道:“且休饶舌,说来就是。”
后堂听得掌柜笑骂道:“这贼小子,没来由哭哭啼啼做什么?”一时亲自端了两个菜送来,笑道:“客官见笑,这小孙子平日让我惯得很,脾气有些古怪,莫名其妙在后面啼哭,不知谁又惹他了。”林风方才见那小孙子神色,已略略知晓一二情由,不由笑着向玉修罗看了一眼。玉修罗瞪他道:“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惹他。”掌柜的放下菜肴笑道:“不关客官的事。这是本地名菜驴肉火烧、火爆锅鸡,几位慢用!”说着自行退开。
三人只觉爆鸡香气扑鼻,看时那火爆锅鸡色呈金黄,配着些红椒绿葱更觉诱人。驴肉火烧却看来不怎么起眼,四块烤饼长长包了些瘦肉,懒懒卧在盘中。吕铁衣却眉开眼笑,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驴肉火烧,嘿嘿,可是我老吕最爱吃的。”也不待林风谦让,自行挟来一块,闭了眼慢慢咀嚼。林风不曾吃过这驴肉火烧,这时见吕铁衣这般神情,有感可笑有感好奇,自己也挟了一块来尝,果然是香酥绵软,妙不可言,不由出声叫好。
玉修罗一旁笑道:“驴肉?哼,也不嫌脏,还吃得有滋有味,值得大呼小叫么?”说着自行去挟了别的菜去吃,吕铁衣一愣,摇头笑道:“呵呵,姑娘说得对,这脏东西么,也就配我这脏老头和脏小子吃。”玉修罗格格发笑,林风哈哈笑道:“天天有这脏东西吃,我宁愿做一辈子脏小子。”三人不由都笑了起来。
吕铁衣笑道:“吃人家的嘴软,我吃了你这么好的东西,有什么话你就问吧。”林风笑道:“方才听吕捕头说谢飞降了洪总督,可真有此事?”吕铁衣横他一眼,气呼呼道:“你不是不信么?还说我信口雌黄。”林风笑道:“小可只是不忍心看那雷一鸣伤心罢了,这才失礼胡说。其实听吕捕头那般言说,这心头早信了九成九!”他在楼上睡觉,雷一鸣一动手他便醒了,只是一直不曾露面,是以吕铁衣之言尽是落入了耳中,推想起来,倒也合情合理,心下实是信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