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青衫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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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正入神间,林风忽闻得香味扑鼻,他抽抽鼻子,四处瞧去,只见右首几十丈外有一溜小饭庄客栈,内中都灯火已掌,料想这一股饭肉香味自是从此传出。林风侧头看玉修罗犹自微微发痴看景,不由笑道:“师姐,咱们先填了肚子,晚间再去跟前细看不迟!”

当下二人进了一处饭庄,掌柜上前招呼,林风点了些白洋淀盛产鱼虾河蟹等物,倒也吃得欢畅。因见此处并非集市所在,却如何却又有饭庄客栈林立,闻掌柜言道,原来白洋淀六至八月荷花开得最盛,游人极多。此时正当七月,因此生意旺盛,若是到了冬季,却零零落落没几家营业了。

掌柜又笑道:“二位若是无事,就在小店多住上几日。待明日好好看看这白洋淀的美景,即便是今夜,瞧着天色好极,又有月亮,饭后到湖边一游,也是别有情趣得很!”林风大喜,谢过掌柜,便在店里订了房间。

饭后略略歇息洗漱出门,已是弦月当头,漫地清辉。二人心头愉悦,快步向那淀边行去。远远便闻得莲香阵阵,沁人心脾,玉修罗欢呼疾步前去,林风也自心旷神怡,急急跟上。

到得淀边,只见弦月之下,满眼波光粼粼,隐隐约约芦苇环抱,荷叶簇拥。二人径直行到水边观看,只觉香味更浓,淀风习习过后,不知多少荷叶荷花相拥挨擦,簌簌之声不绝于耳。

水天月色,渔火虫鸣,二人甚是欢畅,玉修罗折下一茎荷叶,欢声笑道:“你瞧你瞧,这叶子里也有一轮月亮呢!”林风凑到她身边笑道:“我也来瞧瞧这月亮!”玉修罗轻拢荷叶让他观看,忽然心思一动,笑骂道:“你是想瞧瞧那轮月亮吧?”就手一泼,洒了林风满头满脸的水,转身便跑。林风大叫一声,也自折了一茎荷叶,拿手拢了想她呼叫追去。

玉修罗早逃到几棵树后,林风急追上去,叫道:“看着你了!”只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立定身子之后,却只觉一股恶臭扑鼻,右脚鞋底之下微觉滑腻,借着月色弯腰细瞧,更觉臭味浓厚。林风心头一跳,不由破口大骂:“那个缺德不要脸的,不去给自家茅坑上粪,却到这里方便!”说着掩了鼻子,伸脚在草地上擦拭。玉修罗在树后听得明白,早已笑倒在地。林风却颠着脚又跑到淀边冲洗干净,听得玉修罗在一厢格格发笑,林风就手那荷叶拢了水,一声呼喊追杀过来。

二人闹了近半个时辰,直到力倦,才到淀边一处草地上坐了。玉修罗捂着鼻子格格发笑,只让林风躲远些。林风却手扶后脑,径自在草地上仰躺了。眼前弦月半朗,疏星闪烁,那一道淡淡银河由北向南流曳而去,东首牵牛迢迢,西侧织女皎皎。不由想起幼时七夕之夜,自己卧在母亲膝头,听她讲牛郎织女之事,一颗小小的心中,对二人遭遇充满了同情和向往。此时身边又有玉修罗陪伴,更是触景生情,不由张口吟哦:“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玉修罗见他入神,凑到他身边问道:“却又念叨什么了?”林风长叹口气,笑道:“我在想那天上的牛郎织女,不知道他们此刻可相会了。”玉修罗哦了一声,这故事她自然知晓,她仰头向天,幽幽道:“我要是那织女,哼!任谁也拦不住我的!”回头见林风双目发亮向她看来,不由心中微微一羞:“那你方才念叨的句子,却和他们又什么关系?”

林风微微一笑,坐起身来,将身上青衫解下,披到玉修罗身上,轻轻揽住她肩头笑道:“夜深露重,当心风寒!待我给你缓缓将来!”二人对着一淀荷风,漫天星月,林风便将那秦观词中之意慢慢给玉修罗讲说了一遍……

斜月西沉,河汉明灭,天上牛女不知是否能渡河相会?然白洋淀边此夜此时,不知又有多少处喁喁私语,呢喃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