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青衫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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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吕铁衣忙叫道:“好好好,林公子,吕某怕了你了!不过我须要谢寨主担保刘总兵无事!”林风骂道:“你倒多事得很。”举手又欲扎刘总兵屁股,谢飞道:“林兄弟且慢。”他自忖今日能脱身已算侥幸,报仇之事只有日后再做打算,便回头向吕铁衣道:“好,谢某就应了你。”吕铁衣笑道:“有谢寨主一句话,吕某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望了几位军官一眼,那几人传下令去,登时山谷中挨挨挤挤让出一条路来。

谢飞策马欲行,林风却叫道:“让他们骑马的都下马,把兵刃弓箭抛了,然后跪在地上奉送我等下山。”此言一处,官兵不禁大哗,群情激愤,高声怒骂不绝,就连谢飞等人觉得也太为过分。刘总兵伏在马上,闻言怒不可遏,但又怕林风箭扎屁股,只有心中大骂不已。吕铁衣面色一沉,忽又笑道:“林公子,这未免太伤弟兄们面子,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我等都是堂堂男儿,岂能如此欺人太甚?再者这道路狭窄,站着都拥挤得很,林公子还想不想下山了?”

林风哈哈一笑:“这个小可倒疏忽了,那好,跪送就免了,不过其他的还得照办。反正书生也不急着下山。”吕铁衣无奈,拿眼有朝那几位带兵军官瞧去。那几人对视几眼,摇了摇头纵身下马,将手中弓箭兵刃都抛在地上。其余人见长官如此,也就忍气吞声一一照办,一时谷中尽是叮呤当啷兵刃落地之声。

谢飞等人这才明白林风之意,不由暗赞其顾虑周全。当下十几骑紧紧跟随向前行去,吕铁衣拱手笑道:“谢寨主不要忘了所允之言。”谢飞冷冷一笑:“吕捕头放心,谢某岂是背信小人。”林风奇道:“吕捕头,怎么?你不送我们下山?”吕铁衣吃了一惊:“吕某可没答应此事。”林风哈哈一笑:“这前面的官兵可不知道我们带了这头瘦猪,万一放起箭来,那可大大不妙。”吕铁衣尚自低头沉吟,谢飞冷冷道:“吕捕头放心,下山后绝对不伤你一根汗毛。你我之事,日后再做了结。”吕铁衣抬头哈哈笑道:“吕某岂是怕事之人,好,这就带诸位下山!”说罢打马前行。

数千官兵目光灼灼,目送十几骑缓缓下山。山道盘旋,官兵遍布,吕铁衣在前不住呼喝解释,谢飞等人随他缓缓而行。一路上山寨喽罗尸体遍地,众人心头沉重,又不能下马掩埋。谢飞脸色如铁一言不发,宝石瞧得心头暗惊。雷一鸣等人竟然忍不住咒骂抽泣起来,上官清低声劝慰。月亮紧紧靠着林风坐骑,心中也是惊惧不已。

到了通幽楼,地势开阔,更是一番惨状,只见尸体相叠,足有千余之多,几百名官兵正将尸体分为两堆,一堆是山寨兄弟,一堆是伤亡官兵。有几名官兵认出上官清等人来,吆喝一声拔刀就要扑上,吕铁衣急忙喝止说明情由,众官兵都恨恨不已,怒目瞪视。

谢飞一眼瞥见刘武玉双手插进一名军官胸膛,二人尸体紧紧连在一起,两名士兵用力拖曳竟然分不开来。刘武玉犹自圆睁双目,怒视军官。谢飞心下大痛,问道:“吕捕头,我山寨兄弟就无一幸免吗?”吕铁衣叹了口气:“此次天威震怒,洪大人下的竟是杀无赦之令。吕某也是方才知晓的,刚才在山寨还想劝谢寨主归顺朝廷,幸亏……要不然吕某真不知该如何……唉……。”

众人闻言俱是默默,当下随了吕铁衣,在众官兵耽耽怒视下打马直朝山下奔去。羊肠坂迂回环绕,一路又有不少山寨兄弟倒毙道旁,两面险峰之上鹰唳风咽,更添肃杀凄凉之意。

行了二十多里,十几骑转过一处山头,只见山势一懈,两条大道各奔东北方向迤逦而去。众人眼前只有啼鸟流水、苍松茂林,满目宁静自在,方才那马嘶人呼、血溅尸横的场景犹如恍然一梦。

吕铁衣勒住坐骑,向谢飞一抱拳:“谢寨主,眼下已然脱险,吕某就送到这里了。”众人也将缰绳一勒,谢飞沉声道:“吕捕头今日所赐,谢某终身难忘。”月亮叫道:“宰了这两个狗贼,出出这口恶气!”谢飞看她一眼,冷笑一声,提起刘总兵身子掷向吕铁衣,月亮转头骂道:“沽名钓誉!”吕铁衣伸手接住刘总兵,笑道:“谢寨主信诺如山,吕某佩服。在下公命在身,有些事也是无奈得很……”说着伸手解了刘总兵穴道,扶他坐在身前,却忘了那刘总兵屁股上几个血洞,这一坐下,不由痛哼不已,一双眼中怒火燃烧,直朝谢飞林风二人瞪视。

吕铁衣面色尴尬,只得又将他横放着伏在身前,向众人一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吕某这就别过。”月亮高声骂道:“姓吕的,姑娘终不会放过你。”林风哈哈笑道:“吕捕头,小可祝你升官发财,步步高升!”吕铁衣看着他苦笑一声,勒马转身向来路疾驰去了。

谢飞道:“此地不宜久留,大伙动身。”上官清看着吕铁衣驰马远去,身形转过山头,忽然失惊叫道:“不好!”众人都吃了一惊,向他望去,上官清方欲说话,林风也是“啊哟”一声:“怎么忘了这茬!”说着以手拍额,懊恼不已。上官清急声道:“官兵自千尺镇进山,这一路定有伏兵。”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上官清举马鞭向东边大道一指:“眼下只有奔店下镇而去,有无伏兵,就不得而知了。”朱老四急道:“狗儿和他娘还在店里等候,这……这……”一粒粒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