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推门进屋,反手将门关上。抬头看去,月亮坐在桌边,双目幽幽向他望来,却不开口说话。林风待了半晌,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咳嗽一声,笑道:“月亮,你……有什么事,说来就是!”月亮轻轻一叹:“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么?”林风呆了一呆,强笑道:“那却有何不可,但你……总不能就让我这么站着吧?”
月亮沉脸道:“下人伺候小姐,就得站着!”林风一愣:“我什么时候成了下人了?”月亮哼了一声:“你难道忘了,这可是冀州城外,你自己口称小姐,要做我下人的。”林风想起前事,不由微微一笑:“亏你还记得这些玩耍之事!”话一出口,便觉不妥,果然月亮脸色一沉:“我可不像有些人那般……”她想起林风处境,语音一转:“有些事,是一生一世也忘不了的……”
林风微微叹气,低头不语,月亮忽然笑了一声,起身一指桌边空椅,道:“傻呆呆地站着作甚?坐呀,我给你泡好茶了。”林风抬头笑道:“是你不让我坐,这时候却又怨我!”说着上前坐在月亮对面,月亮将茶杯推到林风身边,林风点头致谢,月亮冷哼一声:“虚情假意作甚,你可变得不像你了!”说着自行坐下。
林风不知该如何答对,只得点头赔笑,自己端了茶杯来饮。只听月亮道:“那****和青哥林中遇险,差点被罗北斗那老贼杀害,多亏你前来相救才得脱险。我和青哥归家之后和爹爹说起,他也十分感激,还说要当面谢你呢!”林风闻言,不由想起玉修罗来,心中一痛,缓缓道:“那也没有什么。”月亮听他语音有异,情知触到他痛处,当下轻叹一声,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莫要太过、太过伤心!”林风轻轻点头,也不说话。
月亮双目凝视着他,低声道:“何况……何况这世上,除了她外,还有人也无时不牵挂、关心着你……”她俏脸微红,“就像……像你的父母双亲,他们爱你之心,又有谁能比拟得上。你若是萎靡不振,日日消沉,只怕他们也会伤心得很!”林风长长叹气,嗯了一声。
月亮又道:“那谢飞猪狗不如,如今只怕江湖中稍有正义之人皆欲诛他。但你说要亲手杀他,你可是想好了?”林风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我若不能亲手杀他,难解心头之恨。”月亮叹了口气:“可那谢飞武艺高强,我只怕你敌不过他。再者对付此等无义之徒,你有何必呈一时血勇?反正——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反正我一定助你!”她俏眼大张,直直向林风看来。
林风苦笑一声,饮了一口茶,轻轻笑道:“我却有一事要说!”月亮嗯了一声,一脸期盼之色向他款款而视,林风笑道:“吕铁衣吕捕头也非凶恶之人,他在翠微峰欺哄你与宝石,却并非是心存恶念,你就不要再计较了。”月亮听了此话,心头微微失望,冷哼一声:“你又滥做好人,他不是把你也害苦了吗?”林风摇头微笑道:“我这滥做好人的毛病,怕是这一生也改不了。那吕捕头也说了,完了他就是到海天岛向尊府磕头请罪也行,只望你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你就给我个脸面,好歹听我一回。”
月亮斜眼瞪他半晌:“你脸好大么?要我给你?行行行,就听你的,我不与那姓吕的为难就是。”林风喜道:“这才是大人大量,我就知道我家月亮不是那种小气之人!”话方出口,心中便悔,抬头看去时,月亮双目幽幽看了过来,林风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一时二人都不再说话,过了半晌,林风起身道:“明日还要赶路,我这就回房歇息了!”月亮轻轻嗯了一声,林风道:“那你也早些歇息。”月亮也不应声,林风转身出门,只听身后月亮长长叹了一声,叹声中说不尽失落孤寂之意。林风脚步一慢,终是不敢回身,轻轻掩上屋门,却闭住双目,呆立半晌,微微叹一口气,这才慢慢向自己房间踱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