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青衫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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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谢飞力灌双臂,一声大喝,当头照使鞭军官一刀劈下,那军官叫声:“来得好!”举起双鞭迎去,嘡地一声巨响,双鞭垂下,那军官已被谢飞一刀削去半边脑袋。只听宝石一声惊呼,手中长剑落地,原来她手中无力,剑叉一交登时宝剑被磕飞出去。谢飞只觉肋下一痛,叉尖已扎入皮肉寸许,他闷哼一声,气息凝处,肋下皮肉缩回,左掌落下击在叉上。那军官双臂一麻,铁叉松手掉在马前,坐骑却煞不住来势,直朝谢飞冲来。谢飞马缰一勒,马身一侧双骑贴身擦过,左手一拳平平击出,铁叉军官一声惨叫,身子凭空飞出,在丈余之外腾地落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顷刻毙命。

谢飞略无停留,舞动大刀冲到人多之处,当下劈抹撩斩,尽是进攻招数,转眼间又有十余官兵横尸当地。谢飞定睛看时,上官清和雷一鸣、邱志茂三人浑身是血,其余人却不知去向,他心中大急,高声问道:“韩兄弟他们呢?”上官清喘了几口气,雷一鸣大骂道:“******,这****的官兵是不要命了,韩兄弟他们定是让这帮杂碎抓了。”说着二人策马靠到谢飞身旁,一时众官兵畏惧谢飞勇猛,竟然不敢靠前。

五人举目望去,日色渐西,千余人马在谷中布了半里多地,只见人头攒动、刀枪林立,将他们牢牢围住。马嘶人喧之中,只有数十具尸体散落,不见有人厮杀拼斗,料来林风已带月亮冲出谷外,韩怀英等人定是被或杀或擒了。那刘总兵勒马远远站在高处,撅着屁股不住叫骂催促,吕铁衣按辔随在他身边望着谢飞等人,眼中却毫无喜色,想来必是对刘总兵失信之举很不为然。众官兵兵刃挺举,慢慢向他们拢了过来。

谢飞看了上官清等三人一眼:“跟紧了我!”又对宝石道:“宝石姑娘,今日事已至此,能不能带姑娘突围,只有听天由命了!”宝石凄然道:“都是我姊妹无能多事,连累了谢寨主!”她眼见天道盟诸人一日之间死伤殆尽,虽是吕铁衣和刘总兵谋划之计,也算是由她姐妹生事引起,此时谢飞又如此舍命护她,心中极度歉疚感动,不由轻轻抽泣起来。雷一鸣刚要张口骂她,见她如此,哼了一声作罢。

谢飞解下腰带,将宝石牢牢缚在背上。忽然一声呼喝,不进反退,打马朝高处刘总兵冲去,上官清雷一鸣紧紧跟上。

刘总兵见他纵马驰来,心中既惊又喜,口中吆喝下令不绝。众官兵为争功领赏,发一声喊,朝四人三骑围了上来。三人此时人倦马乏,但只有奋力冲杀方保性命。谢飞大刀如泼风般轮开,一时便如砍瓜切菜一般,泼剌剌一气冲出七八十步,只见血肉横飞,又有三五十名官兵横尸当地,皆是断头裂身、开膛破肚,宝石只瞧得心驰神摇,到最后紧紧闭了双目不敢再看,耳里尽是喊杀之声,鼻中全是血腥之味。

众官兵起初惊惧避退,此时大多目眦尽裂,同仇敌忾之心大起。只听嘶声呼喊里,十余名军官士兵又朝谢飞蜂拥扑上,此时早忘了那银子功劳,眼睛里全是一片血光杀气,刀枪矛鞭直朝谢飞要命处招呼。

谢飞杀得性起,口中低声嗬嗬呼叫,刀光如雪,尽数往攻来士兵官军身上头上罩去。不管是人头马头,刀刀落地,遑论是人血马血,簇簇冲天。宝石在他身后双眼紧闭,娇躯颤抖不已,幸好众官兵眼中此时只有谢飞,想不起往她身上招呼,就是有人兵刃加身,谢飞虽然神情狂乱,却不忘时时顾住宝石。饶是如此,丛丛鲜血溅得她脸上身上一片通红。

众官兵一拨拨扑上,谢飞左右片刻又撂下十数尸体,他此时更不想逃走,只顾手起刀落前劈后砍、左撩右斩。混战中左肩中了一枪,他大刀过处,刺他之人已自腰断为两截,上半截飞出老远,口鼻犹自蠕动,下身却还端坐马上,一股粗粗的鲜血冲天而起。眼前一暗,一人举槊当头砸来,谢飞一刀抡去,只听嗑嚓一声,大刀从中而断,那槊已被他一刀荡到空中,呜呜落下当头砸死一名掠阵士兵。谢飞手中只有两尺余刀柄,手一扬刀柄飞出,直直插透那使槊军官面门。忽觉右侧大腿一疼,他看也不看,右手探出,已攥在一把长枪枪头后三寸之处,一声大喝,右臂奋起神力,竟将那刺他之人挑了起来,那军官惊惧之下忘了松手,被谢飞右手一落,那人被自己枪杆拍落在地、肠肚四溅。耳后宝石一声痛呼,原来后面有人一枪刺中她的肩膀,谢飞一兜马头,枪杆挥出,又有三四人脑浆迸裂,栽下马来。张眼看时,身后上官清三人却已不知去向。

吕铁衣在高处瞧得面色如土、瞠目结舌,他看了刘总兵一眼,刘总兵却似浑不在意,口中高骂官兵无用。吕铁衣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刘总兵侧头看他神色惶惶,笑道:“吕捕头,没见过这等大阵仗么?”吕铁衣喉咙发干,他舔了舔嘴唇,涩声道:“此人如此凶悍,不如就让……让他去吧!”刘总兵哈哈大笑:“山西第一神捕,就如此心慈手软?”面色一沉:“我手下众多兄弟,就让他们白白死伤么?”回头又大声呼咤,让众官兵务必拿下谢飞。

吕铁衣心中气恼,明明你为泄私愤,令众官兵活捉谢飞林风,才累得众军如此损伤,此刻却搬出众官兵的性命来说道。但他又不能不便辩解回敬,当下一言不发,往谷中鏖战之处瞧去。

此时谢飞腿上身上又中了几处伤,他怒目圆睁,纵马朝刘总兵之处奔来,手中枪全无章法,直往前面横扫开路,一时人仰马翻,竟让他杀出一条血路来。谢飞举枪高呼,打马直朝刘总兵驰来。

刘总兵吓得面无人色,一时屁股上也不众多疼痛,回马就逃。他本是洪大人手下第一员猛将,虽料今日折在谢飞手下,又被林风一番折辱,心中早就怯了。方才观战谢飞勇猛无敌更是让他惊心动魄,对吕铁衣说话也只是强装门面,此时谢飞舍命冲来,竟想不起顾全总兵脸面,不由自主拨马而逃。吕铁衣也觉心惊,勒马回头便跑。

谢飞纵马直追,忽觉得一阵晕眩,手中长枪落地,身子朝前伏了下去。宝石口中呼叫:“谢大哥!”却不见他应声,宝石急忙从后伸手勒住马缰,眼见店下镇去路无人,当下奋力勒转马头,朝马臀上狠狠几拳,那马受痛,四蹄腾空朝东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