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山笑道:“说到先生二字,我却有了一联!”几人中数他年龄最大,言语最少。一听他说话,宗阳等人俱都住口不笑向他看去,看来对他颇为敬重。那仁山向林风拱拱手,笑道:“博林公子一笑了:先生先生,后生后生,先生生后生,后生生后生,先先后后,生生不已!”说完自己饮了一杯酒,道:“献丑!”含笑看着四人。
这一联却是个叠字联,回环相叠,一共也就五个字,然而难在前面的三个字上,要么意思相反,要么词性各异。就是同一“生”字,也各有其含义,林风等人不由同时叫好,各自搜肠刮肚相对。
正思索间,忽听楼下伙计惊叫一声,步声纷沓中,似乎有许多人匆匆登上楼来。五人心头惊愕,齐齐回头看去。
少顷七八名汉子上了二楼,林风一见却是熟人,熊彪宋凯赫然在内,他心中已明,定是衡水帮中识得自己之徒瞧见自己在冀州城转悠,是以暗中跟随,找到这醉仙楼上。
当下他不动神色,自忖凭熊彪与宋凯武功,万万不是自己对手,何况近几日又学了北斗幻手幻剑,此时虽然长剑不在,但就凭这双手,四五双熊彪宋凯也尽能拾掇得下。宗阳四人却满面错愕,不知这一行武人却为何杀气腾腾奔他们而来。
熊彪站在当地,右手缚了白布吊在胸前,左手指着林风叫道:“姓林的,这次看你往哪里逃?乖乖得随六爷走一趟吧!”宗阳等才知他们为林风而来,俱都回头朝他看去。
林风哈哈一笑,向宗阳四人举起酒杯道:“来,咱们再干一杯!”说着举杯自己仰头饮了。四人互看几眼,宗阳问道:“林老弟,你可识得他们?”心中颇是惊讶林风胆量,明明这带伤大汉指名道姓向他发难,他却恍若未闻,依旧劝酒不已,四人都是一般心思,齐齐往林风望去。
熊彪见此情形,气得面孔发白,他那日见林风和万金龙相斗,情知自己不是对手,要不早上前动手相殴了。其实他哪里知道,林风比起那日来,武功更是高了一大截,再和万金龙相斗,只怕过不了十几招就会让他负伤落败。当下熊彪压住火气,叫道:“姓林的,你再这般大刺刺的,莫怪我等手下无情!”有人高声道:“熊六爷,跟这般小子说什么废话,拿他回去便是!”
林风回过头来,向他们扫了一眼,见熊彪宋凯身后那五名汉子或胖或瘦、或高或低,手执兵刃站立,都是双目有神,神情倨傲,全不是一般帮众神色,方才那句话不知是哪一名汉子所说。怪不得熊彪和宋凯此番又敢找来,原来是约了帮手。当下他哈哈笑道:“熊六爷,就凭你们几个,怕是请不动我的!”熊彪和那几人闻言都是目含怒色向他望来。宋凯却冷冷道:“姓林的,好教你知道这几位好汉威名,他们便是名动江湖的山东五霸,难道还请不动你么?”林风哪知这么多江湖好汉,当下摇头道:“山东五霸?我却没听说过!”那山东五霸心中大怒,只是宋凯是主,他不说话,倒也不便越俎代庖上前动手。
宋凯冷冷一笑:“少待让你知道几位英雄的手段。姓林的,我那精铁网呢?”精铁网是他成名兵器,丢失之后武功犹如减了一大半。此番前来,熊彪是满腔怨恨,要报断手之仇,宋凯大半倒是为了这件宝贝。他也自知光凭自己和熊彪怕不是林风对手,何况熊彪手断又不能动手,便在得知消息后邀了山东五霸前来助阵。山东五霸本是万金龙前几日自山东邀来,后日对付铁阎罗和玉修罗的,听了宋二当家此话,欣然前来拿那两位煞星的师弟。
听宋凯讨取他的精铁网,林风哈哈笑道:“要你那烂铁网么?哈哈,找错地方了吧宋二爷,这里是醉仙楼,可不是你偷偷摸摸罩人的大树下啊!”宋凯尚未答话,熊彪接口说道:“胡说,二哥已在那里仔仔细细找过,哪有精铁网的影子,定是你这小贼贪图宝贝拿走了!”宋凯闻言白他一眼,向林风道:“姓林的,你今日乖乖献出精铁网,还可少吃些苦头,若不然……哼!”说着向林风怒目而视。
林风脖子一缩,面露惊慌之色:“这可怎生是好?书生最吃不了苦的。”山东五霸见他如此,不由目露鄙夷之色。宋凯冷哼一声:“那还不快交出来?”林风摇头道:“书生确实没拿你那物事,让我想想……哈,对了,是我师姐拿了,你们找她去要吧!”宋凯熊彪一听此语,想起玉修罗那毒辣的手段,不由脸色大变,相互看了一眼。那山东五霸中一人却叫道:“这小子如此奸猾,且拿回去再说!”说着上前就要来捉林风。
却听一人高声道:“尔等怎地如此不讲道理,这位林公子方才已经说了没见什么精铁网,自是不会欺哄尔等!开口闭口拿人,尔等却是那个衙门当差的?”众人望去,却是那宗阳兄站起身来,肃容斥问宋凯等人。
上前欲拿林风那人满脸虬须,腰间斜插一把板斧,闻言不由一愕,宋凯道:“仇兄且慢!”那人竖着一双浓眉,向宗阳瞪了一眼,略略退开。宋凯双手向宗阳一抱:“敢问阁下又是何等人物?却来管我们江湖恩怨?”他见宗阳等人文士打扮,自是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听宗阳说话气度不凡,又不明他们来历身份,倒也不敢出言莽撞。
宗阳哼了一声:“我等便是冀州四友,衙门中也是经常走动的,却怎么不识得诸位?哼,回头向那刁知府打听打听,看他什么时候又招了这般不讲理的衙役!”那之云墨泽也在一旁附和不已,仁山却稳稳坐着,捻着胡须瞧着几人。
宋凯心中暗思:冀州四友?江湖中却没听到过这般人物。听他们口气,却好像是官府中人。熊彪却伸嘴到他耳边轻声道:“二哥,你在枣强那边主事,料来是没听说过他们。据说这几个臭文人是什么冀州名士,和那刁知府颇有交情,大哥平日嘱咐我们,不要在这些人跟前惹麻烦!”宋凯一听心中释然,他衡水帮势力虽大,垄断这冀州上下的水陆生意,却不敢跟官府作对,还得经常送大礼缴小税,才能保住帮中生意兴隆。当下笑道:“原来是冀州四友,失敬失敬!在下是衡水帮的二当家宋凯,见过诸位!”说着拱手长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