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用力来关门,小艾就去推门不让关,秦文见此情况,觉得这样做的结果肯定不会好,就说:“算了,我们走吧。”小艾说:“你不知道,全村就这家人有钱,不向他们要向谁要去啊。”
“算啦,我们走吧,这样下去,总是不好的吧。”
小艾一走神,只听“哐当”一声,那两扇黑色的大门就紧紧地关上了。小艾推了一下,动也不动。小艾只好走下台阶,和秦文一起向村子西边来。小艾他们仍然是一家接着一家要,可是,遇到情况完全一样,没有一家人愿意给他们饭吃。
小艾他们一直走到村子的西尽头,只剩下最后一家了,小艾想:别去了,结果还不是一样。小艾无力地拉着秦文向前走去,见茅草屋前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端着碗,站在那儿吃饭。小艾闻着那饭,特别地香,馋得他忍不住直咽口水。小艾被那撩人的香气吸引住了,两只脚再也无力迈出,就站在那儿看着那个孩子吃饭。那孩子见有两个陌生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就有些儿害怕,赶紧端着碗往门里跑,边跑边喊:“爷爷,爷爷,我家来了两个人。”
听到喊声,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来。小艾抬眼一看这人,只见他高高的个子,花白的头发,把一条辫子盘在了头顶上。面色红润,颔下留着短短的胡子。衣衫虽然很旧,但是不破,也不脏,整整洁洁的。小艾见他不像是个庄稼人,很像是个教书先生。小艾见他来到面前,就上前对着他鞠了一躬,轻声说道:“老先生你好。”
老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艾,然后慢条斯理地问:“请问,你找谁?”
“我们是来找亲戚的,走迷了路,盘缠又用光了,现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求老先生帮帮忙。”
“既然是这样,那就请你们两个进来吧。”
老先生很客气地把小艾他们让进了屋,说:“随便坐吧,寒舍之中,就不要拘什么礼节啦。”
小艾就很不客气地坐在一张木桌前,见桌子上摆着两盘蔬菜,一只饭碗,原来老先生正在用饭。老先生见小艾他们坐下以后,就笑着说:“若不嫌怠慢,有现成的饭菜,是否吃一碗?”
小艾是求之不得呢,哪有说不吃的道理呢,就说:“那就打扰老先生了。”老先生就对着他的孙子说:“快去,盛两碗饭来!”
吃过饭,老先生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就坐下来陪小艾他们说话。小艾感到很不好意思,就站起来说:“刚才我们打扰先生了,现在我们就告辞啦。”
老先生伸出一只手做一个向下的手势,表示要小艾坐下,小艾就只好又坐下。老先生看着小艾,开口说:“我看你们也不要这样急吧,我想请教二位一些事情,二位就稍坐一坐,可以吗?”小艾急忙笑着回答:“老先生不要客气,我们是小辈,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老先生笑了笑说:“不瞒你二位说,我一开始是把你们当成私奔的了。”“私奔”一词,小艾是懂的,秦文当然也懂,秦文听了这句话,一张粉脸不觉红了起来,就下意识地看了小艾一眼,见小艾的脸也红了起来。“但是,我再一琢磨,看着不像,我从二位的装束上看出了一些端倪,我知道,二位来历肯定不凡。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不是革命党?”
小艾听了这话,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秦文也在想:村民们也是这样认为,以为我们是革命党,那么这革命党到底在村民们的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呢?在这位老先生的心目中又是什么样的地位呢?如果我们回答不是,他会怎么对待我们,如果我们回答是,他又会怎样对待我们呢?小艾不知道如何回答,秦文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二人都选择了沉默。
老先生见二人都不说话,就说:“我看你们一定是啦,你们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老先生,我们……”小艾的话还没说完,老先生叫道:“你们两个的胆子也太大啦,竟然敢从城里跑到乡下来,你们以为到了乡下就安全了吗?”
小艾不知道老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颗心吓得扑扑乱跳,两股战战地站起来说:“老先生,你别误会,还是让我们走的好。”
老先生忽然把门关上了,小艾吃惊地问:“老先生,你……”
老先生很神秘地说:“你们两个别怕,我不会害你们的。”听了这句话,小艾的心才放了下来。三个人重新坐好,老先生说:“我就把实话告诉你们吧。”
老先生说他姓孙,那个闹革命的孙文有可能是他的宗家。他说他的儿子和媳妇都在城里做着小生意,他前不久,听他的儿子回来说城里闹革命党,革命党剪辫子,杀贪官,要推翻满清政府。可是不久前,他们看到有几个学生模样的革命党被满清政府杀害了,有一些学生革命党就逃跑了。他是因为在乡下教书才没有离开村子,带着一个读书的孙子在乡下过,所以没有亲眼看到革命党被杀的情形。
孙先生最后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你们的勇敢可嘉,但是你们的谋略不足。现在你们来到这里,乡下要比城里相对安全一些,但是也有危险,比如村中的那个莫老财就是一个恶霸,你们要是被他看到了,那还不被逮去砍头吗?”
小艾听了孙先生的话,想想也确实很害怕,虽然他们不是什么革命党,但是他们有着革命党一样的装束,要是被那些是非不辩的人抓去,那还不是一个死吗?怎么办?小艾想到这,就说:“听孙先生这样说,我们在这儿是真的不安全了。”
“这是当然啦,我不是在吓唬你们,你们真的很危险。”
“那我们怎么办呢?难道我们就没路可走了吗?求孙先生救我们!”
“别怕,你们既然到了我这儿了,我就有责任保护你们。这样吧,你们二位就暂时在这儿委屈几天吧,让我慢慢来想办法。”孙先生又交代了他的小孙子,千万别把家里来人的事情说出去。
整个一下午,小艾和秦文都在孙先生的家里呆着,不敢出门。孙先生带着孙子上学的时候,就把门给锁上了。这一下午,小艾感到比一年还长,他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了。
秦文说:“我们之所以被认为是革命党,就是因为我们的衣服和发型和他们的不一样,如果我们有了和他们同样的衣服,你的脑后有一条辫子,那样走到哪儿也不会被人认为是革命党了。”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们到哪儿去弄一套和他们一样的衣服呢,即使有了衣服换,可这辫子怎么能有呢,这头发长不到这么快呀。”
“弄条假辫子嘛。”秦文说,“你看电视上那些演清朝戏的,不都是戴着假辫子吗。”
“可到哪儿弄到假辫子呢?”小艾叹着气说。是啊,到哪儿弄到假辫子呢,想来想去,两个人还是一筹莫展。
他们这样地想着直到天黑,孙先生带着孙子回来了。吃过晚饭,小艾和孙先生谈到了衣服问题,孙先生说:“我儿子媳妇的衣服家里还有一套,就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身。”小艾说:“老先生就拿出来让我们穿着试试吧。”孙先生就拿出了他儿子媳妇的衣服来,小艾和秦文就把那一套衣服给穿上了。穿上以后,两个人各转了一个圈,孙先生看后,笑着说:“正合适。”小艾摸着光秃秃的脑后,说:“再弄条假辫子就好了。”孙先生点点头说:“不错,弄条假辫子戴上就看不出破绽了,可是……”
正说话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孙先生的脸色一变,说:“来人了,快躲起来。”
就这么大的地方,三间草屋,往哪儿躲呢,紧急之中,孙先生叫二人钻到了床底下。二人刚刚钻进去,一群人就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人正是村中的老财莫财主。莫老财头戴着瓜皮帽,穿着团花马褂,手里拿着一根黑色拐棍,嘴上翘着两撇八字胡子。莫老财带着四五个打手来,气势汹汹地把门给堵上了。莫老财的拐杖在地上一戳,颤巍巍地说:“有人看到村子里来了革命党,听说在你家藏着,是真的吗?”
小艾和秦文在床底下听了这话,一颗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