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财等人放出了监狱,刘大等人也放出了监狱,莫家武的目的达到了,小艾的目的也达到了,看似双方都满意,实则双方都不满意。莫家武听说老子在监狱受了苦,非常气愤,发誓要报仇;小艾呢,他看不惯莫家横行霸道的样子,也发誓要铲除掉这几个恶霸。但是,双方虽然都背地发了狠,真要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一点,双方都知道,所以,双方都耐住性子等,等到有好的机会,再给对方一脚,置对方死地而后快。
日出日落,人们早起晚睡,看似非常平静,就在这平静中,就有一场风暴在酝酿着。
周常青从省里开会回来,晚上连夜召开会议,会上,周常青说:“省里上次给的税收任务我们没有完成,省主席很是生气,这次,他特地交代,务必要我们在一个月内,把五万大洋上交到省里,否则,就要撤职查办了。艾局长,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努力啊。”周常青看着小艾,小艾站起来说:“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就知道,你最能干!”
“不过……”小艾把话说了一半不说了,周常青问道:“不过什么,你说下去。”
“周县长你是知道的,这收税可不是一般的活儿,不管是哪一家,他的生意再大,家里的钱再多,他也不愿意把钱拿出来交税,有钱人家如此,那些没钱的人家更不用说了。没势力的人家采取软拖的办法来抗税,那些有势力的人家就采取强硬的办法来抗税,所以,这税不好收。”
“不好收也得收,难道你不想干了吗?”
“不是,我绝没有不干的意思。周县长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能不干呢。但是……”
“把话说下去,有什么困难摆出来,我替你解决。”
“别的困难没有,就是怕那些武力抗税的人,我是想……”
“你说嘛,没必要吞吞吐吐的。”
“我是想……”小艾看着莫家武,见莫家武坐在那儿,心不在焉地抽着烟,于是就说:“我是想请莫营长陪我一齐去收税,谁敢用武力违抗,那就用武力镇压,绝不能手软。”
小艾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清楚,敢用武力抗税的没有别人,那就是他莫家和莫家的亲戚。我把你莫家武带着,看你怎么办,你是支持我呢还是反对我,谅你也不敢跟国法作对。
“我答应你的要求。莫营长,你就配合一下吧。”
做在一旁抽烟的莫家武本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现在突然点了他的名,要他和小艾一齐去搞税收,他的心里不乐意了。他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一下,然后说:“不是兄弟我不干,也不是老百姓要抗税,只是因为你们收得不公平,如果你们把税收得公平了,我想老百姓肯定乐意交的。”
“莫营长说得也有道理,艾局长,你怎么说?”
小艾在心里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要说这话,真是不出秦文所料。好小子,你等着,我让你一步步地走进我的套子里。
“莫营长说的话有道理,以前我们那套征收办法确实不够公平,所以有抗税的现象。不过这次我想要改变一下,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同意改变?”
“那你先说说怎么改变吧!”
“不,我想先听听各位的意见,尤其是想听听莫营长的意见。”
在场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发言,最后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莫家武。莫家武本来还没事人一样,想看小艾的笑话呢,没想到现在大家把矛头都指向了他,他迎着众人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慌,就高声说:“你们……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小艾笑盈盈地说:“你说不公平就不公平,我们就一定改,现在就请你说说,第一,这不公在哪儿,第二要怎样改。兄弟我是洗耳恭听。”
莫家武恶狠狠地看了小艾一眼,把一口吐沫狠命地唾到地上,然后慢悠悠地从怀里掏了一支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搞税收兄弟我是外行,指挥打仗兄弟我还可以。所以呢,这税收什么的事情兄弟我就不过问了,我的任务是维持地方治安的,其他的事情,兄弟我是不会管的。”说罢,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抽着他的烟。
小艾笑了笑说:“莫营长,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呀!”莫家武忽然粗声说道:“我怎么出尔反尔啦?”
“你先是说税收不公平,要改,现在又说不管了,你这不是出尔反尔是什么?”
“好,随你怎么说,反正这事我不管。”
“那要是出现抗税的打我们的税收人员你管不管?”
“这……”莫家武感到没话可说,就低下了头,继续去抽他的烟。小艾见他不说话了,就得意地说:“我还是那个要求,你要配合我们把税收上来,有武力抗税的,你就要给我坚决镇压。”小艾的话刚说完,周常青接着又说了一句:“是啊,莫营长不要再推辞了,事情就这么办吧。”
莫家武无可推脱,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地说了一句:“那要是税收确实不公平,恐怕也要让人家讲话吧。”莫家武说这话其实就是藏着私心,他知道,他二叔家的生意大,税收多,加上这次闹腾,小艾肯定会格外多收他家的税,到时候双方发生了冲突,他在里面横着实在不好办。他说这句话,既想推卸责任,又为以后的冲突找理由。
小艾听了这句话,正要开口说话,周常青先说了:“莫营长,这话你就不要再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从明天开始,艾局长就带人挨家挨户地去收税,莫营长就陪着艾局长辛苦一阵子吧。好了,散会!”
散会了,人们依次走出了会场。小艾走到莫家武身边笑着说:“莫兄,明天早上请早点来哟。”莫家武就瞪了小艾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小艾看着他的背影,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就是要叫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讲不出。”
小艾回到住处,把会议上的情况和秦文说了一遍,秦文说:“莫家武虽然理屈词穷,但是他决不甘心,我想,他明天一定要生出什么花样来。”
“你觉得他会生出什么花样来呢?”
“这倒也很那说,比如说,他说他生病了,就是不来,你又拿他怎么办?”
“那老小子身体壮得像牛一样,他生什么病啊?”
“那他就生一回病,看你拿他怎么办?”
“那我就不睬他,把莫二老财家的税收得重重的,看他有我什么办法。”
“你这样做不好吧,如果你不按政策办事,到时候你可就没理了,不能这样办。”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才行呢?”小艾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急躁,秦文笑了笑说:“你这样,是不能把事情办好的。凡事要讲究个方法,讲究个策略,没有方法和策略,性情急躁是不能把事情办好的。”
小艾不说话了,看着秦文,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他知道,秦文的社会经验比自己丰富,做事也比自己沉稳老练。所以,他不说话了,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下了。
第二天的早上,小艾早早就起来了。小艾正在院子里练功呢,忽然有人敲门。门开了,进来的是莫家武的勤务兵。勤务兵告诉小艾,说莫营长昨晚回去以后就上吐下泻,闹了一夜,刚刚服了药才睡下,所以今天不能来陪他去收税了。事情真的被秦文说中,小艾看着勤务兵的背影骂道:“这老小子还真的来这一手,这简直就是无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