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人啦？快走开！"
小艾听到声音,揉了揉眼，定睛看去，这才看清楚，原来就在他的身边有一个人弯着腰蹲在那里。那个人双手抱着膝盖，把头低下去，背朝着他。小艾分明看见那个人的上身白花花的，什么也没穿。那一头长发披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和半个脊梁。她是个女的。多大年龄，小艾看不清。可是小艾弄不明白，她为什么光着上身来到外面，莫不是个疯子？不对呀，疯子为什么还要躲避他呢。小艾正想着，就听那个女子叫道："你走啊！你还不快走！"小艾听到了她的哭声。
这是春天的早上，毕竟还有一点凉意。小艾看到那个女子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小艾看了一下自己，自己穿着一件外衫，里面还有一件背心。他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递了过去，很温柔地说："你把这件衣服穿上吧。"
那个女子接了衣服，快速地把它穿到身上。这时，她站起来，也转过了身。小艾这才看到，原来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一张红喷喷的小脸长得还算美丽。小姑娘朝着小艾笑了笑，很有些儿不好意思，那种羞涩，是小艾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的。
"谢谢你啊！"小姑娘说，"你是好人，我真要好好谢谢你。"
"咳，这算什么，不用谢的。不过，我很想知道，你这是怎么啦？"小艾问。那姑娘很羞涩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啦。反正每年到菜花开的时候，我都要犯病。"
"那你犯病时是什么样的情况呢？"小艾也站了起来，那个女孩子的个儿居然和他差不多高。
"犯病的时候就是头脑不清楚，常常是光着身子半夜里跑出来，到天亮的时候就醒了。我爷爷说我是菜花疯病。"那女孩子依然是羞涩地笑着，小艾这时才看清，她的美丽不逊于秦纹。
"世上还有这个病？真是新鲜。那你的家住在哪儿呀？"小艾满鼻孔闻的都是香气，不知道是油菜花的香味还是别的什么香味，逐渐地他分辨出来，那个女孩子的身体里正向外散发着一种香味。
"我的家就住在前面那个村子里。这样吧，我带你去我家吧。"
"那好啊，我正愁着肚子饿呢。"小艾忽然调皮地说，"你的身体好香啊！"那姑娘咬着下巴说："你讨厌！"小艾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就先爬上去，再弯腰把姑娘拉上来。两个人都上了地面,这才一前一后地向村里走去。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小艾没话找话地问。他知道，姑娘们一般都不愿意告诉人家她的名字，没想到今天是个意外，姑娘很干脆地回答了。"我叫颜妞，你呢？"
"我叫艾克。你就喊我小艾吧。"
"你家住哪儿呀？"姑娘挺大方地问。
"我的家？我的家住得可远啦。"小艾不愿意说，想这样搪塞过去。没想到姑娘紧追不舍地问："有多远吗？五十里，还是一百里？"
"远得很啦，大概有一万多里路吧。"小艾诚心想吓唬她。姑娘莞尔一笑说："我不信，这么远，你是怎么走来的啊？"
"我的家不光远，而且还隔着时代呢？"小艾这一句说的是实话。姑娘很不理解地问："什么叫隔着时代啊？你说的我不懂。"
"你也不要懂。"小艾故意岔开话题，"你家住在村子的哪头啊？"说话之间已经到了村头，颜妞说："你不用问，跟我来就是啦。"颜妞在前，小艾在后，一起走进了村子。小艾忽然想起看过的电影，那鬼子进村的时候都在天刚亮的时候。想到这儿，他感到自己的想法可笑，就不自觉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