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来个调虎离山之计。”月风岚突然站昂声道。
“哦?说来听听。”那华王明显来了兴致。
我心中一紧,似是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果然接着听她说。“我与殷王妃乃是至亲姐妹……劫持家眷,引至怀水之滨,让那里埋伏一队人马……”
“殷王即便心计再强,他也有软肋。一是家眷,另一个便是……”薄野望转头望了月风岚一眼,“竞独渊。”
我微微一惊,却听月风岚继续说道。
“我曾与竞独渊习过剑术,了解殷王剑法的弱点,定能够将其战败。”
华王渐渐露出喜色,“百年难遇的大好机遇,孤且相信你们,斗胆一试!薄野望听令!孤便封你为华兵军师,另附大将七名,为孤此战好好谋划!”
“遵旨。”我见他一身华服缓缓跪下,面上是前所未有的释然与轻松。
大街的某酒家内。
“我们只看了这一段,兄长依旧下落不明。你不打算再继续了么?”我有些奇怪的望着云恭,他若有所思的望着陈列的一罐罐女儿红,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兄长现在幽国。”他突然抬头,“不过我现在担忧的远远不是这个……”
“为什么这么说?”我十分奇怪的望着他,幽国,那可是遥远的北方国都,要翻过崇山峻岭,横跨数条大河,几乎各种地貌都要经历个遍。想一想都觉得兄长去到那里简直……
“至今为止,我们看到薄野望所经过的国家……安国,荆国,殷国,华国都没有你兄长的消息。剩下的五大国,周、冉、夏、姜、幽。周、姜、冉三国连年战乱不断,黎民颠沛流离,不适宜落脚。而夏国是国君荒诞昏庸,是个水上之国,防卫颇严,而且,我知道乐魂很讨厌水……”
“兄长是为找寻乐魂姐下落而去……”我恍然,“等等,乐魂姐是冰雪系的吧?”
他微微抬头,神色柔和的望着我,静静一笑,“安阳家几乎擅长各类鬼系,不分偏重……”
“幽国乃是四季落雪的国都,且男女平等。”我嘟囔着,“我兄长倒是十分喜欢冰雪系,也许你说的没错。”
“那就几率更大了。”他稳稳放下酒盅,“等解了御魂术,便去幽国吧。”
“你刚才说更担忧的是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薄野望已经开始行动。”他静静望着窗外的一抹斜阳,“此去幽国路途艰险,要跨过好几个国界,但愿战火不要这么快就降临到九州。”
“你是说,他刚才走的那一步棋,基本能够成功?”
他微微垂了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的计划可谓一石二鸟。殷国与华国火拼,两国之间无非两种结果。一是他所说的那种,殷王被擒,华王臣服于他。第二种便是两败俱伤,他趁世子出征,杀死安王,坐稳宝座。”
我目瞪口呆,“安国人民如何能服?天下人如何能服?”
“你还不明白么,洛依?”他苦笑望着我,“这么多年来薄野望虽游走江湖,用的另一个身份,但他从未间断过拉拢自己的势力,包括安王宫中,亦有无数亲信。曾经安世子封身边的人一一被离间、反间、误杀,他在为自己今后铺平道路,而且这条道路目前铺的已经很笔直了。”
“当然,他当不当王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他目中幽幽,清浅的眸牢牢望住我,“安阳家的砝码在他手上。我最担心的是……他对你……”
“他已经坐稳了宝座,之前只不过是利用。”我急忙道,“我存在与不存在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洛依……”他语中带了一丝苦涩,“你是他的准妃,他已昭告天下……就算那是临时之计,等他坐稳王位之日,便是君王之言,即便他心中无你,也要对天下人兑现承诺。更是让你兄长……安阳贵族永远归顺他的最佳之法。你兄长冷情,虽不会抛家于不顾,但依他的手段,亦可反将上一军。薄野望虽掌握他的身世,却不甚稳妥。他知道,你在你兄长心中的位置,这足以加重他控制你兄长的力量。”
“洛依,你可以不顾你的兄长,不顾你安阳府上上千人的性命么?”
容娘,秋秋……我抓紧了手,心中杂乱如麻。
“也许那一战他会败……他会败……”我语无伦次的说,“他不一定当王的……”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当不当王,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你刚刚也看到了,他那可怕的谋划,几近完美的战略部署。他的势力也非我们可小觑……”
“那该怎么办?”我无措道,“你知道,我不可能屈服于他,我不可能当王妃!而我更不可能让你有任何危险……”
他目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哀凉,却什么也没说。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最该令人担忧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命运。而是我对面那个最在乎的人。我说的那句话,不可能当王妃,与不可能让他有危险,根本就是个无法两全的事情。
命运就是这样。不可能完美,也不可能毫无选择。我若选择走上王妃之路,我便要失去我这一生的幸福与自由。然而,我选择另一条路……这便是今后,那个或悲或喜的结局。有钻心剜骨的疼痛,也有深入骨髓的感动。
从薄野望中的回忆退出,远方的天刚泛起蒙蒙白肚。
我相信兄长,只要找到他,就算我不做王妃,他照样可以保住全府上下男女老少的命。这是唯一的办法。
在此之前,我只能委曲求全,给薄野望留下字条,准备堂堂正正的离开,并定期给他音信。
好在云恭功力比我深厚的多,能轻而易举瞒过薄野望部署下的庞大监视之网。我们远远绕过官路,小心易容买来马匹,一周之内,便来到了殷国境内。
却见这里颇是荒凉,千里不见男丁,有大片的田地正待荒芜。不时有雀鸟的呼鸣声。
心下了然,果然一场大战正在逼近,没想到薄野望行动利落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