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安阳剑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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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安阳府转移至幽国后。长老们迅速召开会议,待听说我已与兄长大婚,虽神情不甚自然倒也挑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如此一来,安阳家主虽然名义上由我来继承,但兄长作为我的夫君辅佐我料理家务,我也算落得个清闲自在。只是听说了我阴阳剑魂的消息后,长老们无不叹息,虽认同我兄长的做法,但终归觉得可惜。

安阳家族的命运终于得到了守护,这不能不是一个可喜可贺的事情。正当我高兴的准备摆一个大宴庆祝时,兄长找到了我。

他跟我说,府中独独少了曾经照顾我的容娘。听府中人禀报,她因为最疼爱的孙儿得了重病,因此回姜国的老家去了。眼下正需要有人接她回府中,如若不及时行动的话,她很可能会成为薄野望的人质。

我心中一急,连忙主动请缨,自然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

我没有灵力,只剩个半吊子剑术。本来这件事情无丝毫变更的可能,萨满咒灵师突然传出预言,说我此去一行是吉,将会实现心中所想。出行则是顺应天意之举。

兄长只好答应,由于他刚刚即位幽王,国不可一日无君。便遣秋秋随我同行,作为沿路的照应。他叮嘱秋秋避开薄野望的耳目,隐秘的把容娘接到幽国。秋秋因为可以去九州闯荡而分外兴奋,与夫君依依惜别后便决定第二日动身。

走的那天晚上,兄长很意外的拥住了我,他低声道。

“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的力气很大,好像生怕我消失了一般,叫我好好带着他给的发簪。

想起这近一年他对我的照顾,几乎可以算作宠溺,我不能说没有一丝感动。

“我曾经说,金文契约让我看清了自己。”他突然说起那句话,“你可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我怔愣一瞬,只听他接着道。

“这个婚约,其实说与你听便好,根本不用下这种诅咒般的誓约。但潜意识里是我害怕你的拒绝,便使出这等下策。让你不知情下被迫接受,即便今后可能会遭到你的怨恨不满,我在那一刻竟觉得这都可以不在乎。”

我身子僵住,兄长难道是在说……他对我……

“洛依,其实这段日子来我一直想听听你的心里话。即便有时我知道自己其实在躲避,躲避那些显而易见的事情。”

我抓住他的衣襟,“我一直都很喜欢兄长,敬重兄长。从没埋怨过兄长。”

他不语,良久才说,“不管你今后的情感会是如何,你只需永远记得,这里有你的家。一路小心。”

我的家。泪水滑落。我记得当初自己紧紧的抱住他,感受这晚来十年的温暖。我唯一的亲人,我唯一的家人,他的一切,他的关爱,我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忘记。

明日,九州之上,又将是一个新的旅途,一个崭新的开始。

第二日的朝阳升起,我和秋秋用移位术来到了一年未见的幽国村。

幽国村中凄凄凉凉,道旁的积雪三尺多厚,路上人烟稀少,与初来时其乐融融的景象形成巨大反差。难得抓住一个路人打听,竟得到了长老病重的噩耗。

我和秋秋都与长老很熟,来之前在路上还说着他年轻时的奇闻异事,没想到转眼间竟是另一番境况。去年恍如昨日,记得他那时身子还硬朗的很,能喝上一壶萨哈酒,一手端上三四壶奶茶,他嬉笑怒骂顽童般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可如今转眼之间,竟是沧海桑田。

心中难过之余,我们慌慌忙忙跑向长老的居所。在大雪中敲打了半天的门,才有下人犹犹豫豫的探出头来,面上疲倦而沉重。

“长老大人病重,见不得外客。”

我一把拉住他焦急道,“长老他现今如何?”

他显然是被我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愣神,“医官们都说,大人得的是不治之症,怕是……”说着说着,他眼圈红了起来。

秋秋拽住我,慢慢摇了摇头。我心中大恸,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忍不住屈身跪下。

“我曾承蒙长老恩典,求求你,让我见上他一面……”

秋秋大惊失色,一把拉住我叫道,“王后,您这般奴婢担当不起啊!”

那下人一个趔趄后退,顷刻间面如土灰,“王后?”

秋秋一边示意我起身,一边对那位下人恼道,“幽王后如此屈尊降贵,岂是容尔等这般怠慢的?”

那下张大嘴巴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嘴中不停的道着失礼知罪一类的话。

秋秋瞪了那人一眼,不再说一句话。扶我起身就往长老府内走去。

昏黄的灯光衬得老人愈发神色苍老憔悴,他闭着眼似已睡着,却在我跪下来握住他冰凉手掌之时缓缓睁开了眼。

“王后……”他挣扎愈起身,却没有力气。粗重的呼吸后,他扭过脸竟是两行浑浊的泪,“王后竟能来看望老夫,老夫死也瞑目了……”

“不要再说了!”我早已泣不成声,“我不是什么王后,我也从未把自己当成王后!不要再耗费心神说话了,好好休息,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还等着您再次招待的奶茶……”

他倏尔扯开干裂的嘴角,缓缓露出一个艰难的笑。我慌忙擦干眼泪,吩咐秋秋倒水,颤抖着送到他唇边。

“我扶您起来喝口水……”

没想到他沙哑道,“不……”他喘了喘,笑道,“老夫还记得你初来这里时的情景。其实老夫早就估料到你会是将来幽国的王后,老夫看人总不会走眼的……你和许多好奇的年轻人一样,对我问东问西,我把安阳公子……当今王上的及笄之礼转交给你,那天的奶茶真香啊,那些古旧泛黄的回忆被再次翻起,我感到由衷的快乐……你们,是我见过最真诚,最坦率的年轻人……”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提起一年前的光景,模糊的景象在我眼前一闪,竟是分外的留恋和疼痛。

“你们……你们……”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握住我的手突然一松。

“长老!”我心倏尔悬了起来,慌忙抖着手摸脉,还好,只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