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打开阁门,我皱眉软语道,“宁大人需要静养,有我凡音在,请诸位安心。”
那帮丫鬟这才松了口气,我赶回床边,伸手扣住他的腕,却不由得被那冰冷的温度凉的一个瑟缩。
眼前却似出现了幻觉,刚刚一刹那似是滑过一抹剑光,凌厉逼人。
我晃了晃脑袋,静下心来听脉。他的面色苍白,表象看起来是受了风寒,如今脉象听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这种忽缓忽急偶尔仿佛消失的脉象,倒是像中了鬼系中的冰寒咒,可单单是冰寒咒却不足以让他咯血,想是有其他因素伤及到他的五脏六腑。
再仔细探知他全身经脉流动,我不由得完全愣在那里。他的经脉几乎全断,仅靠萧彤郡主的秘术千星维持,活到现在几乎就是万幸。而能让经脉仅用冰寒咒便破损至如此的,普天之下我只知道一人。那人便是,我的兄长。
我甩了甩头,告诫自己一切不能妄自定论。
经脉维持倒好,可这咯血究其缘由便是内腑之病,想是郡主用千星也不能缓解。冉国的岐黄之术九州闻名,连全国医官都治不好难怪宁玹自己都说不能治了。
可我的歧黄之术,可是师承乐魂姐姐,怎可和他们相提并论。
想起乐魂,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痛楚。
我轻轻捏住他冰冷的食指,想继续探知他内腑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却不想手下忽然一动,紧接着声音在近旁微弱响起。
“凡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他不知何时缓醒,明明虚弱的讲话都难却还在坚持。
我翻了翻白眼,“你把我想象成男子不就得了。”
他竟然微微笑起来,几近完美的容颜衬着唇边鲜红更是触目惊心。
“凡姑娘这样子,倒是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男的女的,死的活的,民间的还是皇宫的?”我漫不经心的说着,在察觉他伤的非凡人能及时,心想乐魂曾经为一个人渡过灵力便可疗伤,不知现今可不可以试一试。
“她啊……”他微微阖目,唇边笑意却愈发明显,“是个贵族,却一点没有贵族的矜持,反而调皮又倔强,长不大的样子,对我关心的却似个大人。她比谁都要善良,在她眼里,万物都是平等的……都是她的朋友……明明身份高贵,却比谁都渴望得到赞同,因为她知道,那些人的敬畏有多少是不由衷的……”
“那再正常不过了,听你这描述倒像是很喜欢她。可是你现在最喜欢的,当是萧彤郡主吧。”我没有仔细听他的轻声细语,凝神聚气,准备试一试这个方法。
“萧彤对我有恩,而我能回报的却……”他突然浑身一震,瞪大眼睛,眸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震惊,“凡姑娘,你在做什么?”
“别说话,我要静下心来,为你渡灵力疗伤。”
“快停下来!”他似是有些惊慌,“这个方法不行,无法融合的灵力会要了你的命的!”
“无法融合?”我灵识中能感受到他伤口处的愈合,虽然分外缓慢却不是没有效果,“正相反,我觉得灵力融合的非常好,而且,我能感受到,你的灵力很熟悉……”
“你说什么?难道你真的是……”耳畔听到他渐渐低下的声音,良久,手下突然一空,治疗被打断,我讶异睁开眼睛。
他皱眉细细打量着我,目光混杂着说不清的情绪,“能让我看看你的真容么?”
我戒备后退几步,虽然知道易容瞒不住他,但也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为什么?我只是为你疗伤而已。”
“我只是……想知道……”他却忽而顿住,欲言又止,面上是隐忍痛苦的神色。
我忽然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突然心中掠过一个想都不敢想、刚刚被否定的想法,但我还是忍不住颤抖去试探,去大胆的说出了口。
“云恭……”
他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我。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神态,那样的姿势,我惊喜的瞪大双眼。可为何,为何应是惊喜的样子,却是那样的悲伤?我呆呆的望着他,心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心里催促着,呼喊着,只等着他说出那肯定的回答。却见他神色百转,终是开口吐出几个字。
“你……说的是谁?”
如惊天一个霹雳,我愣愣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他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若不是云恭……又为何会出现那样的神色?
“我……从没忘记这个名字。”我几欲哭了出来,“你是他,对不对?对不对?你有很多地方莫名让我熟悉,我一直怀疑……你说啊,你是云恭,对不对?”
我一直压抑的情绪倏尔宣泄出来,几乎是紧握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的手,心里不知为何涌出排山倒海的难过,“你说啊……”
“凡姑娘……”他却突然变得冷静的可怕,变成几乎陌生的一个人。
慢慢抽出手,扭了头,声音是那样冷淡。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何人。我是冉国人,而你,却不是。我们之前怎可能认识?”
“你在骗我!”我脑袋要炸裂般疼痛,“你的神色分明在说谎!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云恭?为什么?”
他沉默好久,转过的身让我看不见神色,“凡姑娘请冷静一下,我说过,我不是你所说的云恭。我一直在怀疑你的身份。因此做出之前的试探,我倒很好奇这位云恭是什么人,这倒让我起了查一查他的兴致。姑娘再如何激动也别忘了,你眼前这个人的名字是叫宁玹。”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明明心存不甘意欲质问,却怎也无法反驳他之前说的那番话。
到底是如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云恭?我又一次对自己刚刚的想法变得犹疑不定,难道……我真的认错了人,又再一次发疯?难道,他之前真不过是在试探我的底细,让我产生错觉走火入魔,深深陷入了执念当中,中了他试探的圈套?
心中有什么渐渐寂如死灰,我抓住胸口,努力平复着呼吸,几乎不知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