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眼神一瞬的涣散,我趁机反攻,冰雪系法术直接全面张开,顷刻冻结住他的刀剑,然而他果然没有我料想的那般简单,虽然中了幻术但那剑势竟然没有停下,冻结只是一瞬便爆裂开来,仅仅延缓了袭来的速度。
数道剑刃划破衣袍,我惊呼着躲避,还好他只是点到为止没有攻到我的要害。翻了几个筋斗,我脚下一滑,顺势从廊檐上落了下来,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下屁股。
“貌似两半了!”我又羞又恼,却见他竟然一身手臂长剑回鞘,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他并指一挥,一长窜的银色密文竟从周身升腾而起。
“封印道!”我大惊失色,却因为时间不够从地上爬起,只好咧嘴在地上坐着。目瞪口呆看着那闪闪发光古老又诡秘的咒符如流水般在空中滑行,柔和的银光衬着日色映入眼中,每一个神秘的符号仿佛都在翩翩起舞。是封印道七十以上才有的梦幻色彩,曾经我是怀着无限的崇拜和羡慕看着兄长使出,那是我做梦都想达到的高度。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瞬的痴迷,完全忘了自己正处于什么状况中。
“结束了。”那冰冷妖异的一声突然将我唤了回来。回过神来,却发觉那如同有生命般的符印竟突然直朝云恭的方向袭去,我心脏都仿佛停止一般,条件反射的大叫一声。
“不要……”
也许是摄政王萧策过于强大常人无法战胜,亦或是连续的攻击让我一时丧失了理智。我只知道那一刻,那无时无刻缠绕心头的,生怕失去云恭的恐惧顷刻间将我吞没。我在无限绝望的情况下,竟灵力失控,几乎无意识的使出了幽国那些令人忌讳的禁术。
石破天惊的巨响,仿佛只是脑海中不真实的一个画面,我呆呆的看着眼前六角的雅致兰亭瞬间倾塌。恍惚中似听到郡主的尖叫,却很快被跌下来的碎石沙土淹没,眼前是一片黄土腾起的昏暗。
来不及去呼喊云恭,我被巨大的气流冲击力甩出几丈远,最后重重撞在了宫殿的墙壁上,只感觉骨头噼啪一声仿佛尽断,我有气无力的以一个很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稍稍一动就疼的呲牙咧嘴。
眼前景象模糊了一下,右手陡然一阵麻痹,有液体从鼻中流淌下来,滴在地上仿佛不合时宜绽开的梅花,鲜艳异常而触目惊心。我呆在那里,脑中已是嗡嗡响作一片。
这便是使用禁术的代价,口中满是铁锈的生涩味道,我难受的闭上眼睛。
心一下一下敲击着胸膛,是从未有过的空洞之声。我终是吃力撑起身子,刚想出声却被浮灰呛得咳了起来。待眼前景象平息,我惊觉自己闯了大祸。
“这……这便是破军系禁术白矢的威力?”我难以置信,当初只不过是无意中看到宫中咒灵师之间的习授,直觉那咒文念起来甚是好听,便记了下来。最后熟识到竟能不吟咏而发力,但从未敢试过。没想到真正用出,威力竟是这般巨大。
“凡公子!”有身影踉跄着走来,我正惊吓的石化在那里,一转头竟是郡主扶着云恭站在身边,“凡公子你用的究竟是什么术?”
云恭急忙过来扶住我的身子,二话不说就扣上了我的脉,从未见过他这般严肃的样子,那力道之大,疼的我轻呼一声。
“禁术?”他眸中神色不定,“他竟然教了你这个?”
眼看那怒火就要在他眼底烧成一片,那森森的寒意让我一个瑟缩,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急忙解释,“别……别这样,我偷学来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他面色很是不好,突然扬声,目光与我相碰后却戛然而止。只是一瞬间,他皱紧了眉头,弯下腰仿佛受了巨大痛苦一般,呼吸急促起来。
“宁玹!”郡主慌乱蹲下身子,一时手足无措,“你哪里不舒服?”
她惶然间转向我,嚅嗫了一下唇,许是看到我眼下这情况和病人没什么差别,于是颤声道,“要不要叫御医来?”
哪有那样的时间!我煞白了脸,连忙颤抖的握住他的手,感觉他强忍剧痛却不忘抗拒,心急下便用了催眠术。
瞧着他渐渐安静下来,我舒了一口气,一时间忘了周遭,急忙汇聚周身灵力缓缓注入他的脉络之中。
脚步声在近处传来,我深受惊扰的抬头,却这对上摄政王那阴沉邪肆的眸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学来的旁门左道?”
我张了张口,却在目光触到他的侧腹,完全哑了声。那里横亘了一条深达几寸的伤口,血虽然及时止住,但仍是触目惊心,仿佛旁人都能感受到那份疼痛。
“是……是江湖上一名布衣神棍教给我防身用的。因是第一次使用,我没想到,所以……”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最后声若蚊呐,“凡音甘愿领罚。”
“你知道么,就差那么一点,站在这里找你算账的也许就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魂了。”他说的阴森,“不过放眼这冉国,能伤到我的人少之又少。试探你护卫的能力,还真是多此一举了。罢了,宫殿塌了可以再修,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对冉国上下都算有恩在先,这个比试也是我提出的,把你逼到这绝境上也有我一部分原因。好了,我就权当用这小小一道伤口,换来了一睹九州失传禁术的机会吧。”
“保护好宁大人。”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开,那道挺拔高立的身影在花苑中几转,最终在几丛灌木后消失不见。
心惊胆战一场后,我和云恭最终还是站在了宫门之前。随着那道道厚重的朱门次第打开,一望无垠的草原如绿毯铺泻直达天边映入眼前,刹那间空气中都混杂进了青草的香味,直觉心灵都被清新的自然之力所荡涤。
那场惊心动魄的比试竟未能阻挡出行,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奇迹。云恭那般虚弱,竟然还要坚持动身,口中说着祈福的诚意,句句却如同加在我心上沉重的铰链,因为我知道他真正用意是什么。正是不希望这得之不易的机会落空,我也做出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努力掩盖住那禁术带来的灵力损耗,只反复强调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