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灯亮了/街正喧嚷/城市夜加倍辉煌/拥挤的陌生的人在游荡/谁和谁交换孤单/夜太长梦太多/爱更迷乱/我原想远远的望/你的爱缓缓地把我环绕/温热了我的眼光/如果你瓦解我的心防/瓦解我的抵抗/我是否不被刺伤/如果我卸下我的心防/卸下我的武装/爱是否美丽如常/要平凡绝不要爱的复杂/我的心将不设防……”
一曲罢,我甜甜地道谢,转身步下舞台,向千麒他们走去。我站在包厢前,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这么晚才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千麒从以前的每个星期来一次变成了一个星期来几次,但我知道这是他关心我的表现。
“去接人,所以晚了,坐。”
我在他的身边坐下,他问:“伯勋呢?没来?”
我眨了眨眼睛,惊讶地问道:“你不知道?老板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嚷着他今天要去参加同学会,我以为他不会放过虐待你耳朵的机会。”
今天我穿着一件白色吊带背心,外面配上一件粉红色的长袖外套,搭配上一条黑色短裤,尽显青春活力。为了配合这种造型,今晚当然要走可爱活泼的路线咯。
千麒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他好象有说过,我忘了。”
我笑了起来,说:“如果让他知道你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他一定会气得从同学会中跑回来,在你的耳边唠叨上一两个小时,毕竟这是能证明他其实读过大学的同学会。”我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坐在我对面的两人一眼,“对了,我聊着聊着都忘了问了,这两位是……”
“我来自我介绍吧,我叫耿千翔,是千麒的哥哥。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裴翠微。我们应该比你大,你可以管我们叫耿大哥和裴姐姐。”一脸温和的男人向我介绍着,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有耐心并且明朗的男人,与千麒截然不同。
我嘟着嘴巴不满地说:“可我已经二十岁了。”
“但我也已经二十五了呀。”千翔笑道。
我摇着头说:“不要就是不要,你是老了,可翠微才不老呢,我不要叫她姐姐,就叫名字,好吗?”我转过头,向翠微问道。
翠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叫名字比较亲切。”
“就是就是。”我附和道。
“可翠微不也比你大吗?她不老,我就老,你不公平哦!”
我掩嘴笑道:“呵呵!老人家,难道你不知道比较女人的年龄是一种忌讳来的吗?翠微,你的男朋友怎么这么呆啊?”
翠微耸了耸肩说:“没办法,当医生的本来就是挺木讷的。”
我张大嘴巴惊叫道:“哇!你是当医生的呀?那收入一定不错,翠微,你可要抓紧了。恩……看在你是个收入不错的医生份上,我决定不叫你老人家了,也叫名字好了,千翔,对吧?”
千翔笑了笑说:“对,不过你可别教坏我的女朋友,她可不像你那么拜金。”
我大声叫屈:“拜金无罪!”
他们俩没辙地笑了。
“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翠微说道。
“对哦,瞧我这记性!”我转身拉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千麒说,“千麒,你来介绍好不好?我怕你会因为没话说而闷到内伤。”
千麒瞥了我一眼,像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三个字:“倪沧儿。”
“不对,是天下无敌美少女——倪沧儿才对!”我摆出一个自信满满的姿势,惹得翠微和千翔哈哈大笑。
千翔说:“美是美,就是皮了点。”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说:“今天才这样,明天就不会了。”
“为什么?”翠微和千翔异口同声问道。
我一脸神秘地说:“因为要转型啊!嘻嘻!这个你们改天就会知道的。”
千翔狐疑地看着我说;“这么神秘?”
“当然,我可是‘蓝月’的台柱耶,不神秘一点哪行!”
“蓝月?”翠微想了想说,“哦!这个酒吧的名字?”
“恩哼!”我自豪地点了点头。
“沧儿,你今年才二十岁,为什么没有上学,反而跑来这里唱歌呢?”千翔微皱眉头,看着我问道。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翠微,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浓浓的关心,显然,他们已经把我列入了朋友的范畴内。
我甜笑道:“因为我喜欢啊!反正父母也管不了。”
翠微因为我的答案而紧皱眉头,她问:“他们就这样任由你?”
“山高皇帝远啊!我是从外地来的,我不是上海人。”
“他们一定很担心。”翠微颇有深意地说。
我假装听不懂她的深层意思,依然笑道:“他们的担心是一定的,只可惜没用。”
翠微和千翔都皱着眉头看着我,翠微的眼中有着责备,千翔的眼中是怜惜,一种对无法认识自己的过错的可怜人的怜惜。我笑着,一如既往。
“对离家出走的你来说,他们的担心的确没什么用。”一直闷不吭声的千麒十分难得地吐出一句话。
看着翠微和千翔突然间睁得大大的双眼,和他们眼中的不可置信,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一脸冷漠看着我的千麒说:“你就非要拆我的台吗?”
千麒看着我,没有说话。
“沧儿,或许这是我太多管闲事,但是我的确是把你当成妹妹来看待才会想关心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离家出走吗?千翔真诚地说。
我依然一脸天下太平地笑道:“这怎么算是多管闲事呢?你关心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大方一点告诉你咯。”我把脸凑近他,说,“我之所以逃出来是因为我在家里不开心,我受不了不开心的感觉,想着出来走走也许会好一点,可是要是跟我妈说我要一个人出门,她一定不会赞成的,所以我就只好离家出走了。”
千翔摸了摸我凑上去的头,怜惜地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后悔就好。”
翠微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要小心一点,这不是适合你这种性子的人生活的地方。”
我看着他们,坐直了身子,笑言:“我没时间后悔,也不会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我就是要在这样的地方才能存活下去的人,以后你们如果多多来捧我的场,就一定能体会到的。”我指了指千麒,说,“像这个老僧入定的家伙就心知肚明了。”
翠微笑道:“‘老僧入定’和‘心知肚明’能这么用的吗?”
“当然能,我喜欢就能用啊!”我看向舞台,对他们两人说:“现在已经到了客人的歌唱时间了,你们俩也上去对唱情歌啊!“
千翔摇头说道:“不行,我不会唱歌,我一唱歌得碎玻璃的。”
“哎呀!你怎么这么没情调啊?我们店里的玻璃多着呢,不怕碎,快快快,上去上去。”我站起身,绕过桌子,拉着他们俩,把他们推向舞台。他们俩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舞台。梅艳芳和张学友合唱的《相爱很难》的旋律响起,真是服了他们俩。
我重新坐下,看着在台上用着不怎么标准的广东话对歌的两人,说:“她就是让你把心放得那么高那么远,令人不可碰触的人?”
千麒把视线从台上移到我的身上,略带警告地说;“别多事。”
我回眸,瞥了他一眼,说:“我才没那么闲呢!”我站起身,“我要去跟别的客人联系感情了,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别太想我哦!拜拜!”说完,我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走了。
过了一会儿,千翔他们回来了,他们跟千麒交谈了几句,然后转头看向我。
我坐在椅子上对他们笑了笑,举起手上的酒杯向他们敬酒,他们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转过头,继续跟周围的人谈笑。
鱼杆和鱼饵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只等我把鱼饵丢进海里,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