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宿舍时,里面“风光依旧”。除了超大规模******外——不,应该准确的说是内裤秀,一场男人的内裤秀,他们穿着各色样式的内裤,或蹲或坐,或侧或正,象群畜生样不知羞耻地展现着他们发达的生殖部位。还有就是“那永不言败”的摔牌声,再有就是那三五一群的“吹牛”声。
今晚阿蒙身边人特别多,不象是在打牌,好象是在听他讲故事。
我不声不响的走过去,只听阿蒙讲道“……那次也是刚发了工资,我本来想到街边的树下去找个野的,不想在经过梅梅发廊时,一个水灵灵的小妹站在门口裂着嘴冲我笑,还不时向我挥手,确实那小妹笑得太逗人了,以至于我当时周身的骨头都软了,我没管住自己的脚步,跟着走了进去……就这样,我那月的工资被掏掉一半……”
阿蒙刚讲完,旁边一个工人心有不甘的说道,“把你们的‘拼杀’场景讲讲撒!”。“不说不说,太肉麻了。”阿蒙挥挥手,“你们今后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就在阿蒙挥手之际,突然抬头看见了我,他显得有些尴尬。“回来了啊?”他红着脸跟我打了声招呼,他之所以看见我脸红,是因为他知道我很反对嫖“小姐”的事。
他家乡条件差,穷山恶水的,一时半会找不上愿跟他的女人,所以就好上了“那一杯。”,我进工厂后也常去看他,有次他跟我说他上了个“小姐”,于是我狠狠的“批”了他顿,后来他在我面前只字不提这事了,我本以为他改了,没想到他仍就“本色”未改。
“再吹吹,再吹吹。”旁边一个兄弟把烟拿出来给阿蒙点上,“再吹一个嘛……”
“不吹了。”阿蒙喷口烟罢罢手,“去找二传手吹,他不是说他看见过阿芳洗澡的吗。让他拿出来吹吹,一定挺过隐的。”阿蒙有些怕我说他,于是把目标移向二传手。
“二传手,二传手……”阿蒙说后冲二传手铺上打牌那群人喊道。
“没在,今晚不知他又死到哪里去了?”在二传手铺上打着牌的那群人中一个答道。
“可能又是去偷看阿芳洗澡去了。”另外一个跟着抽了声,“看来他今晚又要在被套里‘打手枪’了”
“一群畜生,真是一群畜生,连猪狗都不如。”我在心里暗骂了句,然后走到正看书的王小毛身边,“这么吵你看得进去?”
“看得进去。”他答道,“心静万事远嘛,只要你心静下来了,不管什么事都不会来干扰你。”
“心静万事远,心静……”我反复咀嚼着王小毛这句话,是的,只要自己静下心来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就什么喧嚣烦琐也进不了你的耳里心里。虽然身处粗俗愚昧的人群里,我为什么又不能视而无之呢?但对于他们刚才拿阿芳的身子来作为夜下谈资,我仍有些余悸不安,阿芳的身世已有所不幸,为什么这些人不能寄予同情与关爱,反倒拿来作为意淫的笑柄呢?难怪阿芳说,一个女人在外面奔波岂止是累而已,面对如此种种,我应怎样才能帮到阿芳呢?是叫这群人觉悟,还是叫阿芳离开这里呢?
其实,物质上的贫穷并不是我们人生道路上的最大敌人,精神上的愚昧才会让我们自己的形象变得越来越污秽,就象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中写到的阿Q一样,自己本就是别人一笑柄,他反倒认为自己“高尚”于王福、小尼姑之辈,以至于最后落到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