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倩与艾儿一阵亲热后,回过头来看着正发怨言的我,“哦……你也有苦衷,我倒想听你说说。”她对艾儿使了个颜色“艾儿,你先到外面去玩,我跟爸爸说说话。”
艾儿出去后,肖倩审视着我,“你不是过得很得意吗?还能有什么苦衷?”她好象对我很了解的样子。
“其实,我并非你眼里的骗子。”我说道,“自从那年我与你在昆明分手后,我一直都在想你,可是……”
“可是什么。是嫌我粗俗吗?”
“不是。”我黯然的低下头,“主要是我爸,还有我小姑她们……”我把分手后的情况一一给她解释。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是出于无奈。那你到深圳后,为什么很快就和那个叫慧的女人走到了一起,难道那也是出于无奈吗?”肖倩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我被肖倩的话一下噎得有些心慌,“这些你都知道,难道……?”我怀疑肖倩这几年一直都在我周围?
“难道什么?”
“难道你很早就认得我了?……砸车的是你?窗下偷看的是你。”我突然想起与慧结婚时发生的种种怪事。
“是的,那时我虽然疯了,但我潜意识里一直记得两个人,一个是艾儿,一个就是你——一个穿越过我的灵魂,铭刻在我心底,让我辛酸而又喜欢的男人。那天我无意中看到你和那个叫慧的女人坐在车上,我感觉你不再是我心底那个男人,我的心里突然有种酸与痛,甚至还夹杂着恨,因此,我从垃圾桶里拣了只破皮鞋向你们的车扔来,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没来认我?”我非常想知道肖倩当时的情况。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肖倩仰了仰脸,似乎有些感伤“我成天漫无边际的游荡,不想偏在那个地方,那个时候-——一个你人生大喜的日子,让我把你遇见。哦,我还差些挨了那凶巴巴的司机一脚,你说我还有机会认你吗?”
“哦……”我象是突然明白,我与慧结婚那天,阿天所讲述的,为什么让我始终觉得那样似曾熟悉。
肖倩黯然的低下头,“自从那天见过你之后,我心里一直有种潜在的力量在催足着我,催足着我寻找你,就象迷路的人在寻找着出口,或许是潜意识里想传递某种信信息,反正有种自然与不自然的力量在参合着。”
“我在大街上仍然漫无边际的游荡着,累了,就随边找个地方坐坐,饿了,就去垃圾桶里找些剩馒头,烂苹果的来充饥。那时我已不明白什么叫羞耻,衣服脏得看不出底色,头发凌乱得象蓬乱草,甚至我会当着人面脱了裤子撒尿。所有的一切象是在做梦,有时又不象梦,很多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我记得最深刻的就是,人们都叫我疯婆子,有人用东西扔我,也有人给我东西吃。反正,有可怜的目光,也有讨厌的目光……”
“有天我在不经意间再次看见了你,你从我常去转悠的那个菜市口出来,匆匆忙忙的赶着路,于是我在一种不明不白的力量的催足下默默的尾随着你。直到你进了那栋房子。”
……
“白天我不敢靠近你的房子,我怕你们撵我,打我,用东西掷我。……。我只好在夜幕降临后,悄悄潜近你的房子。爬在窗台上,透过帘逢悄悄的看你,看你熟悉的举动,看你熟悉的面孔,还有你和那女人的亲热与温存,听你柔声的称她为慧……”
“看着这一切。我当时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为谁而哭。可能你并未留意到,我热热的眼泪淌满了你那冰冷的窗台。那泪里稀释着一个疯子女人心里滴出的血,……”肖倩的眼有些发红,有泪水在盈动“我知道,我当时的名字叫疯子,我已没有去爱一个人的资格,因此,我只能在你的一声断喝下仓狂逃离。”
“唉,都是我不好啊,让你经受如此多的苦难。”我心酸的叹道。“你还能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出事的吗?”
“怎么出事的?我想想,”肖倩回忆着“哦,记得我是与一个叫叶旋的女孩一起来的深圳,她对我和艾儿很好……我们是在一家饭店……然后艾儿被偷了……然后在一个很黑的夜晚我被几个很凶的人扔到了海滩,然后我就漫无边际的游荡,然后就看你和那个叫慧的女人……”肖倩换了口气,接着说,“艾儿被偷走后,我想我很快会死去,因此我把他的照片缝进衣角里,希望能永远看到他……”
“哦,还有。”我突然记起件事来,“你是不是在个晚上用过半边苹果掷我的头。”
肖倩仰着头想了很久,“哦,我是掷过你的头,那是在个大酒店门口。那天我手痒痒的,很想找个人开玩笑,不经意间又看见了你。于是就……”肖倩笑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也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有种开玩笑的冲动。”
“哼,真是本性难改,连神志不清也要开玩笑,你知道你那一掷让我失去多少机会。以至于让我未能挽回出轨的妻子。”我有些嗔怨的说道。
“活该,谁让她轻易就拥有了你温暖的胸膛,而我,用自己的少女贞洁换来的却只有冰冷的大街,还有人们鄙笑的目光,还有就是无边的流浪。”肖倩对我嗔怨有些不满。
“好了,好了,别说那些不愉快的事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天与世俗造就出的过错。”我惋惜与无奈的说道“过去的既然不能挽回,我们只有把握现在,珍惜今天,好好的活,活得象个人样。”
“活得象个人样,我还能活得象个人样吗?”
“为什么不能,只要是人,有着正常的思维,就能活得象人样。”
“假设有你说那么简单,也许我早就成了正常的人。”
“难道你还有什么遗憾与不完整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的生活不光是因为有了儿子就会多姿多彩,”肖倩把眼望向窗外,似乎在寻求一种遥远的规律。
“那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弥补?”
“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有怎样的感觉,占有我处女之身的人成了别人的丈夫,而且我还为他养着孩子……。”
“肖倩,请不要总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世上好男人千千万万,为什么总不能把自己眼光放远点呢?”……“如果能让时光倒流,我当然会首先选择你。”
“是的,我承认,在爱情上,我傻,我痴,我把自己吊死在你这棵我认为不错的树上,难道你一点都不怜惜我这上吊的怪人吗?”
“怜惜?我不是跟你说过,假设时光能倒流,我不会用怜惜,我会用珍惜。现在……唉……还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