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多了赏你,再上一些更好果盘来。”夜长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碎银,小二立刻感恩戴德的离去。
从腰间变魔术般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从桌上拿了个卖相不错的梨子削了起来,瑾瑜已经早就被下面天涯浪子说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夜长留又把梨子切成方便入口的大小,放进桌上备着的盘子里,再拿了牙签递到瑾瑜手里,看对方下意识的扎起一块放入口中,却忘了带着的斗笠,徒然的张了两次嘴,却都啃到了白纱上。
夜长留笑的凤眸弯弯,瑾瑜回神咳了咳,掀起斗笠面纱的一角,一边品尝一边不自觉地微笑。
说书人正到了精彩时分,更加说的抑扬顿挫:“有道是京中有人好做官,那贼首岂会不会官匪勾结那套!又怎会惧怕一个区区秀才的痛骂,只管捆了那小姐扛在肩上,丫鬟当场就赐给了手下几个喽啰,淫笑的嘴脸实在让人唾弃,那被绑在树上的秀才拼命挣扎,奈何百无一用是书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这么给山贼捉了回去,说起来,这话本也并非全然是编的,有时候本子里的人物和当下总有些不谋而合,除了性别反了之外,做起事来比那山贼土匪更加霸道……”
大厅的众人齐齐拍掌叫好,“再来一个”的热情空前高涨,瑾瑜扎梨的手不动了,有些疑惑的侧着头怔在原地。
“老朽就是随便这么一说,诸位就是这么随便一听,这王法也不是在谁身上都适用的,就说那贼首绑了那昏迷过去的小姐……”
瑾瑜不安的喝口茶水,隔着纱帘偷看夜长留的表情。
这讽刺的是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夜长留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姿势优雅的削着刚送上来的苹果,果皮连成一条,是好运的征兆。
“哈,这朗朗乾坤,尔等难道就只能坐在这暗暗讽刺?殊不知那人就坐在你们上面吧!”一道犹如通过喇叭喊出来的声音猛地压过了天涯浪子的讲述,与此同时,破空声从身后传来,顿感不妙的夜长留猛然起身压着瑾瑜一起倒在桌上,那暗器便擦着她头上的斗笠划了过去,清脆的破裂声后,斗笠应声碎成两半。
大厅中的人齐齐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第一时间抬头证实此话的真实性。
瑾瑜头上的斗笠被这么一碰,直接从那小窗户里掉下了一楼,他茫然的想要转身看看夜长留是否受伤,却又猛地意识到他的瞳色很可能已经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胸口骤然一紧,然后就是爆发般的恐慌,心中只想着快点回头去看看她是否还好,手脚却僵硬的不听使唤。
夜长留紧紧蹙了眉头,顾不上去找扔暗器的幕后黑手。立刻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第一时间伸手抽去瑾瑜头上洁白的玉簪,让那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同时揽着他的腰用巧劲让对方翻了个身,在看到那双恐惧无助的紫眸和对方毫无血色的面容后,身体竟快过了思维,下一瞬就低头吻了上去。
这大庭广众下的一吻,对于这么些年也没和谁亲近过,还一向谨遵男女授受不亲的瑾瑜来说,委实放纵大胆了点。
而这厢夜长留一尝之下发觉味道甚好,心头划过二人过往相处种种,又怜又爱的心情片刻间难以理清。索性也就放任大脑继续空白下去,全凭本能的舔了舔对方清甜还带着梨子味道的唇瓣,又扣住瑾瑜的下巴让他的嘴不能合起来。
从不曾被人这么对待过的瑾瑜连惊恐尴尬都不知从何提起了,只能被动的闭上眼睛,腰一下子就软了,任凭亲吻一点点的加深,舌尖相抵,相濡以沫……直到大厅内众位得见夜王真容的平民百姓个个火上房一般拼了命的从那足够六人并肩的大门里挤来挤去,谁都巴望着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拉我我拉你的,一时间竟然都堵在了门口,叫骂声响成一片。
被吻的晕头转向的瑾瑜猛然想起了夜长留不知有没有伤到,然后又醒悟眼下是在什么地方,俊颜“嘭”的一下红的透彻,忙不迭的伸手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夜长留,站直身子后第一时间打量了下好似全然无事的对方,皱着眉头揉着被桌子咯痛的腰,满心的羞恼尴尬,不久之前的绝望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化得再无踪迹。
“是我莽撞了,揉揉当赔罪好不好?”意犹未尽的咽了咽口水,夜长留也觉得刚刚的行为对于古人来说实在开放了点,讨好的伸手去帮瑾瑜揉腰。
那温和的嗓音带着些许酥磁,配上那对微挑的凤眸,微肿略带水色的薄唇,无辜讨好的绝美容颜,整个人简直媚到了骨子里,让瑾瑜光是看着,胸口就紧的呼吸困难。
瑾瑜本来闪身想躲,又碍于房间狭小不敢动作太大引人注目,无可奈何地任对方温热的手指力道恰好的按过腰间麻木了的穴道,散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瑰丽多彩的紫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乱成一团的景象。
“给本官把这悦来茶楼看住了,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让它飞出去!”茶楼外面,数百兵卒步伐有序、长刀半出的把整座茶楼团团围住,肥头大耳的太守自士兵后匆匆现身,扯着嗓子在楼外高声大喝,生怕别人听不到夜王在此一般,声嘶力竭的憋红了一张胖脸:“夜王千岁不必担忧,有下官在此,这些背地里编排王爷的乱臣贼子定然一个都逃不了!府衙的牢门永远为你们这些刁民敞开,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贱骨头,就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啦!”
夜长留低低的叹了口气,趴在瑾瑜的莹白的耳朵旁道:“好戏马上就来了。”
瑾瑜不解的回头,就听不远处天字一号的包厢中有人冷哼一声,也不知用的什么方法,竟让在场所有人如雷贯耳,和之前扔暗器那位所用的方法如出一辙,声音却有很大不同。
默默地估算了一下暗器从那边包厢飞过来的可能性,瑾瑜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
“夜王,好久不见。”一声冷哼后,天字第一号的房门应声而开,一位面相儒雅略带精明的年轻男子长身玉立的在包厢门口停了停,朗声和夜长留打个招呼,又从二楼栏杆处一跃而下,恰恰好的落在了刚刚说书人站的地方,完整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