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生都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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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计计相袭

1993年,由于房地产已经失控,土地市场形成了非常严重的泡沫。赓即,强有力的宏观调控16条措施出台后,银根紧缩。一夜之间,资金链断裂,大量开发商倒闭,房价由6000多元往4000、2000直线下滑。

“黑黢黢,你的款,何时才能到位哟?”阿龙十万火急,一而再、再而三的催。

“很快了!”汪胜左推右拖。

送人上屋,就抽掉梯子,好一着上屋抽梯计!

有一种痛苦叫做咎由自取。阿龙后悔了!开始自我反省:

要怪就怪我血气方刚的缘故/冲动是魔鬼走上下海的路/钞票被我想得两眼模糊/在这海边捞钱无术/要骂就骂红眼病的缘故/让我错误认为弯腰就能捡到幸福/受了不少苦/也叫妻女痛心刻骨/要恨就恨眼前没有路/我成天恍恍惚惚/想要找钱又没有门路/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期待烈酒醉得我一塌糊涂

本来,阿龙下海就是拉着虎尾喊救命~找死:他只身来到深圳,身为副经理,孤军作战,勤俭节约,不设办公室,不配小车,每天在公交车上挤来挤去……

人生之路哼哼/山坡多啊/横横,我要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

如今,阿龙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每天就像稀饭拌面粉~稠(愁)上加稠(愁)!常常哼着《说句心里话》,思念起家乡来: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

遗弃阿龙的人教导了他的独立,欺骗阿龙的人警醒了他的自卫。阿龙不得不施行反间计,身在曹营心在汉,公开不作为。暗度陈仓,私下另谋出路!常常在电话中与时任劳动局副局长的朱阁,二两棉花四张弓~细弹(谈)起来:

“大脑壳,如今你腾达了,我却苦海无边、即将淹死了。”阿龙施苦肉计。

“加把油,使劲划噻。”朱阁鼓励。

“已经远离海岸,筋疲力竭了。唉,开弓没有回头箭呀!老…哥,我咋办?”阿龙暗藏机关。

“咋办!那就不上岸。如今机关精减,有的企业破产,下岗职工中比你有本事的多得很,都不好找工作,何况你这种二不挂五的家伙。”朱阁面对阿龙的苦肉计,装憨不痴。

没有办法,阿龙只得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又找菲菲诉苦。那时,绝大多数家庭没有电话。只是“有钱人”才开始拥有两、三万元一部砖头大小的“大哥大”手机。

每次,阿龙想给菲菲通电话,就汗流浃背的跑到几里外华侨城邮电局,排队打回n市,劳驾看守宿舍大院的老头,好话说尽,人家才扯起嗓子朝着菲菲所住的7楼大声呼喊起来。

时间就是金钱!此时,菲菲一边答应,一边咚…咚…咚的跑下楼,三步并作两步闪过院坝,呼哧呼哧,喘着大口大口的粗气,开始接听电话。匆忙紧张的气氛,阿龙在电话那头听得清清楚楚。

从此,闲来无事的阿龙,成了聋子的耳朵~废物。不得不黄连木作笛子~苦中寻乐,时不时溜到华侨城舞厅“走几步”……

(画外音:生活中不幸的是,如果缺乏积极进取,缺少远见卓识,必然会使生活变得平平庸庸,黯然失色)

富丽堂皇的舞池,清凉的空气,累累赘赘、光华四射的吊灯,没挂窗幔的高大窗户,光滑铮亮的实木地板,香水、香粉的气味,随着来宾不断增加使阿龙产生了兴奋情绪。尤其那几个带江南口音、可亲可爱的打工姑娘,进门就脱去外衣,露出迷人的身段,立刻变成令人销魂的一群,在镜子的映照下显得那么妖娆、富有吸引力……

“黑黢黢,你赶快打钱过来,村长已经多次警告,25号前如果购地余款还不到账,他们就要按协议视同违约,另寻买主!”阿龙一直不停地催,还是无济于事。

熊实知道后,火冒三丈:“我说黑黢黢,你咋了?铁柱子走时,你拍胸口顿足,对天发誓,现在就拉稀摆带的!这样大的事,能够开玩笑?”

“姐夫,我一心想办实业,开洗浴中心。钱,确实有些困难。”汪胜解释。

“上屋抽梯!你把人家铁柱子往油锅头推?杀人不过头点滴,就因为退伍时他没有帮你的忙,你就想把人家往笆儿头(监狱)弄,你小子呀肚皮头长牙~心真狠!”熊实咬咬牙。

“好,我过去一趟。”

汪胜赶到深圳,一心想着的只是他那5万元不能打水漂。于是急忙与村长谈判,欲求金禅脱壳,抽回定金,结果没能如愿。紧接着又对阿龙施苦肉计,邀阿龙到“包满意”酒足饭饱后,突然啪、啪打了自己两嘴巴,痛哭流涕地说:

“铁柱子,你落到这个地步,都怪我,我不是人!”

“不说这些。你也不是故意的,对不对?”阿龙假装糊涂。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次下海,你是单位出资,我是自己筹款。我们是战友,求求你帮我一把,给单位多报亏5万,把我的补上,行不行?”汪胜摇着阿龙的肩。

“不得行!”

“要不,5万,我们二一添作五?”

“不得行!”

“你三我二,或者你四我一?”

“不得行!”阿龙一连三个”不得行“。

“好,不说了。我出去一下。”汪胜快步走到酒店总台,不假思索,抓起话机打给表妹:“喂,爱爱吗?你还是在包满意酒店歌厅坐台吗?”

“黑黢黢表哥啊,你这话多难听!”

“你注意盯着,我等一会跟谁走进歌厅,你就缠住那个人。只要你跟他睡了瞌睡,我不会亏待你,懂吗?”汪胜带着胜利的笑容,回到餐厅,又与阿龙几杯白酒下肚,似醉非醉、皮笑肉不笑的把话往外吐:

“走,铁柱子,俺们唱歌去!”

(画外音:有人对你好,是因为利益;有人对你笑,是因为算计。)

二人东倒西歪挤进了五颜六色的歌厅。一股非常浓郁的香水味道直冲鼻端,阿龙侧头一看,十几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比较透明的女人,坐在旮旯头。

说政权是毒品,都在争;说美女是祸水,都想要。

“上!铁柱子。”汪胜皮笑肉不笑一边喊着阿龙的绰号,一边往那边走过去。

“红口袋,绿口袋。有人怕,有人爱。”汪胜象狼一样东瞅西瞧,叼起一个,笑嘻嘻地拉到座位上。

乡下早上鸡叫人,城里晚上人叫“鸡”。这些女人见惯不惊,没有羞涩,没有拒绝,庸俗面对火辣辣的气氛,见惯不惊地打发着激情燃烧的岁月……

阿龙踉踉沧沧走过去,爱爱立马站起来,阿龙定睛一看:啊!爱爱皮肤鲜嫩;一张洁白的鹅蛋脸上,双眼皮中突出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略鼓的小鼻头,象是对异性的**;又亮又长的黑发,梳理得十分光溜,由两颗发夹锁住拖到脑后……

三九天穿裙子~十分冻(动)人的她,怎么会到这种场合来呢?

“老板,你唱歌吗?”爱爱首先发问。

那是,一块田干得太久了,必然充满对雨水的渴望。如果老天一旦下点雨,整块干田都会跳起欢快的舞蹈。阿龙犹豫了一下,拉住了爱爱的手。

“你信不信?老娘今晚就要把你那个爱往外伸的东西,割了!”汪胜正在与身边的小姐打情骂俏。

“你是哪里人?”阿龙探问爱爱。

“n市的。我刚来几天。”

“哇!我们是老乡?但愿不受伤哈!”

大家喝啤酒,吃爆米,唱歌,玩得很是高兴。结束时,汪胜说:“铁柱子,你想带就带走,怎么样?”

“算了。我都这把年纪了。”此时,菲菲对阿龙出门时的“特别提醒”,发挥了作用。

“没得事,认识一下可以撒。”爱爱插话了。

”也要得。“阿龙随口应和,手一招,出租车滑到跟前。

“铁柱子啊铁柱子,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何况你区区兔崽子,老子的苦肉计你不吃,美人计你过得去吗!这一下,老子要抓现场,让你兔崽子身败名裂!”汪胜的出租车紧随其后。

阿龙把爱爱带到宿舍,又把负责卫生工作的“青沟子”小曾叫过来,三人叽叽喳喳摆了很久的龙门阵。

“他妈的!两个小时过去了,这个兔崽子,还不下手呢?”汪胜盯得不耐烦了。

爱爱洞察出阿龙没有“那个意思”,夜半三更,悻悻“杀”回了“包满意”。

“唉!阿经理,刚刚端上一盘美味佳肴,还没有尝一口,眼睁睁又连盆带钵端走了。真是扫兴!”小曾叹着气。

“看她还比较正派。”

“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你认为她是‘苕花’?想得安逸!”小曾文化不高,“东西”却一串一串的。

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有什么样的性格,就有什么样的人生。阿龙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举动,犹如寓言《冯妇搏虎》,实属本性难易的性格。他从b钢到重庆、转业后从组织部到外贸、现在到深圳,急躁的性格,决定他要数次挪动!而今下海,撞得血鼓淋当不说,面容也憔悴了,“子弹”(钞票)也损失了,真真切切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1994年初,阿龙两手空空、灰溜溜回到了n市,把花了2万、余下的3万,如数交给了外贸局。

减字木兰花~郁闷:

骄子深圳,百万大军齐奋进。国际都市,蒸蒸日上不停顿。

一九九二,阿龙千里来上阵。计计相袭,身心俱伤忒郁闷。

“阿龙,你在遍地是黄金的海边发了财,回来还稳起嗦?真是不懂事的家伙,办个招待噻!”刘产见面就提。

“风车车,办个锤…锤!”阿龙的牙齿,磨得啊~那是咕咕咕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