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生都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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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从头再来

“党啊党啊,亲爱的党啊,你就象妈妈一样把我培养大,教育我爱祖国,鼓励我学文化,幸福的明天向我招手,四化美景你描画,党呵党呵,亲爱的党呵,你的形象多么崇高伟大,党呵党呵亲爱的党呵……”被撤职的阿龙初心不改,时不时唱起《党啊亲爱的妈妈》鼓励自己,继续前进。

“铁柱子,那黄重硬是把你的职务撤了?唉哟,你那么一个积极肯干的共产党员,天下仍有如此不公?唉!不要气哈?哪天,我请你吃饭,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好不好?”刘产来到阿龙办公室,一阵安慰。

“风车车,人以正为贵,品以端为贵。谢谢你一致的关心。但我坚信,邪不压正,在党的旗帜下,只要我好好为党为人民工作,努力爬坡,就可以了!”

“啧啧,精神可嘉!精神可嘉!”

(画外音:在人世间,只要你心怀善意,加油爬坡,整个世界的力量都会帮助你。)

无巧不成书,赓即,朱阁任社保局长!

“大炮筒,《n市日报》你看见没有,铁柱子被撤职后,大脑壳去当局长。唉!这个铁柱子,一生死要面子活受罪,他那张脸,往哪搁?”颜素芬有些担心。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难道铁柱子还不知啷个搁?你简直就是盐店老板~尽管咸(闲)事。既然阿龙已到这种地步,我应该马上去看看他。”王够雄提醒自己。

不久,王够雄专程找到阿龙,首先开口:

“铁柱子,世上,没有走不通的路,只有想不通的人。你不要倒下,好好干。张家冲村民相信你,加……油!”

阿龙职务垮了,但是身体不能垮!每天东方“鱼肚白”,他就健步在静静地沱江河边,眼前秀美的山峦、弯弯的河流、茂密的庄稼……,联想到戎装一身奋斗过的黄土高原、华北平原、江南之乡,一曲《歌唱祖国》自然从他口中流露:

“都说你的花朵真红火,都说你的果实真丰硕,都说你的土地真肥沃,都说你的道路真宽阔。我把壮丽的青春献给你,愿你永远年轻,永远快乐!都说你的信念不会变,都说你的旗帜不褪色,都说你的苦乐不曾忘,都说你的歌声永不落,祖国我的祖国,祝福你我的祖国,我把满腔赤诚献给你,愿你永远坚强,永远蓬勃!”

天上下雨路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阿龙受处分后,1998~1999两年一次,正常调一级工资被抹脱不说。最气人的是有关部门根据《惩罚条例》,对撤职的,降两级工资!这一抹一降,就“掉”了三级。

“掉了就掉了,算求!”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靠工资吃饭的阿龙,难免不心疼冤枉丢失的“碎花花”,但他无所谓,每天照常笑逐颜开!

军人,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永远不变的是军魂,经过千锤百炼,成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钢铁战士。作为退伍军人的阿龙,面对当前的处境,他决心用意志锻造对党的信念,用生命抒写对党的忠诚……

放下包袱、开动机器!原部队夏参谋长、东政委、王干事的鼓励,他没有忘记,常常哼着“一二一/一二一/走向自信的你/为党为民为梦想/何惧山路千万里”和“人生之路哼哼/山坡多啊/横横/我要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爬上山坡哼哼/唱山歌啊/横横/山歌比山哼左哼/哼哼/还要多呀/嗬哼”,努力工作。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一份坚强!生活不是等待风暴过去,而是在风暴中翩翩起舞。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阿龙唱着《从头再来》,奋力爬坡…

一天,走马上任当局长的朱阁特意把阿龙叫到办公室,煞有介事地说:

“铁柱子,今天下班后你到城垣边来,那里有个家庭餐馆,我叫上几个朋友,与你喝杯酒,把你的事二两棉花四张弓~细细地弹弹(谈谈)。……你只要好好干,我可以告诉你,降那两级工资,争取2000年开年办好。你那个副局长,两年恢复。万一不行,办公室主任肯定你当。”

(画外音:真正知己的人,在你困难时,他不会冷眼相看,也不会刻意逃避;不会恶意刁难,也不会视而不见。)

山高自有行路客,水深自有渡船人。没有金钢钻不敢揽瓷器货。朱阁能够在这复杂困难时期走马上任,一看,他就是铁耙子挠痒痒~一把硬手。

“老朱,人活一世,离不开人际关系。朋友再多,都不如知己一人。就凭你的这份心,不管你交给我什么工作,我都不会拉稀摆带。什么主任、局长,不说那些!”阿龙冲口而出。

太阳太远,但必有太阳!天上无门,门在心中;地上无路,路在脚下。如今跌至谷底的阿龙,只能往上,不能往下!

无希望得到的,别介意;有希望得到的,要努力。在朱阁的授意下,阿龙精心编织“紧箍咒”、收集梳理出全局内部管理制度41个,岗位目标职责31个,三优窗口建设9项,图文并茂,装订成《文明单位、三优窗口建设》汇编之一。从此,单位有规可依,职工有章可循,上级有据可查。

6月,经朱阁提议,由阿龙“临时”负责离退休职工活动中心工作。

“铁柱子,我相信你,希望你以身作则,严格要求,一定要把活动中心管好!”朱阁言简意赅。

识时务者为俊杰。挫折时,要像大树,被砍了,还要发芽成长。像杂草,让人践踏,还要存活。阿龙认为,朱阁叫他打这种酱油,是对他的信任,于是嘎嘣脆回答:

“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老朱,你放心!”

与其用泪水悔恨昨天,不如用汗水创造明天。活动中心是自收自支、自负盈亏企业,加上临时工一共18人。设有舞厅、招待所、茶园。当期财务账余14000元。阿龙调查后,“三板斧”砍下去:一是起草服务、惩罚、考勤等26个制度,装订成书;二是落实制度,对5人次脱岗、溜岗、被盗,按规定进行罚款;三是“走出去”联系,“请进来”座谈,“再上门”宣传,努力扩大业务。到11月,不仅确保职工工资发放,财务账余额达3万元。

“铁柱子,你是肚里长了牙~心真狠!职工两、三百元一月,扣了人家的工资啷个生活?”菲菲不可理喻。

“电线杆,我总不能刀切豆腐~两面光,这边扣,那边补撒!我要吸取先前教训,按章办事,严格管理。”阿龙理直气壮。

“一二一,一二一,走向自信的你,为党为民为梦想,何惧坡路千万里!”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阿龙一看,朱阁电话:

“铁柱子,四个局领导的办公室需要装修,你具体负责一下,好吗?”

“没有…问题!”阿龙又是一个嘎嘣脆。

有志的人,战天斗地;无志的人,怨天恨地。知识就是力量,撤职后的阿龙,在活动中心~社保局的“坡坡”上两边爬,为局的各类总结、报告、汇报、简报、信息、文件起草30余篇。那是:

中伤阿龙的人砥砺了他的人格,藐视阿龙的人警醒了他的自尊

绊倒阿龙的人强化了他的毅力,启用阿龙的人助长了他的智慧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阿龙时不时唱起《从头再来》:

“啊!……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清明节到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稀泥烂路跋涉行。

三叔备齐几桌酒,款待亲朋扫墓人。

清明时节,杨柳依依,各种花卉竞相开放,这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历来是郊游踏青、祭祀祖先和为死去亲人扫墓的好时候。2001年清明节那天,阿龙带着祝愿,随着浩浩荡荡为爷爷奶奶扫墓的亲朋们前往张家冲。刚刚翻过黄口坳,就被颜素芬看见,长声吆吆向四合院“报告”:

“铁柱子……回来……了!”

入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无颜面对家乡父老的阿龙,悄悄溜进了四合院。段三叔忙前忙后,乐呵呵的捧出茶、酒,盛情款待。

酒足饭饱之后,阿龙在前往黄口坳扫墓的路上,经过大堰塘,触景生情---

“故乡这块大堰塘,常常使我思念在心上,从小把我的身躯灌浆,润育我健康成长;

故乡这块大堰塘,挤出决口匆匆流淌,灌得稻花满冲飘香,沁入心脾使我喜气洋洋;

故乡这块大堰塘,清澈的把白云蓝天照亮,堰坝上穿梭的脚印,记载着村民的希望;

故乡这块大堰塘,碧蓝清清幸福慈祥,恍惚还是妈妈带着我,在它身边洗衣歌唱……”

扫墓完毕,阿龙站在黄口坳山岭之巅,情不自禁唱起了《谁不说俺家乡好》:

“绿油油的果树满山岗,……幸福的生活千年万年长!哎……谁不说咱家乡好,得儿哟依儿哟,幸福的生活千年万年长,哎……”

正当阿龙沉浸在如诗如画的家乡美景时,颜素芬望着高高的黄口坳呐喊起来:

“铁……柱……子!麻烦你给我弟弟带40个鸡蛋,可……以吗?”

“麻……是不麻烦!就看你那光宗耀祖的弟弟,会不会接见我这个垮台干部。”

“他没那么骄……傲!怎么会不接见你?”

“好!那我就给你带……嘛。”

第二天,阿龙拎着40个鸡蛋来到颜富办公室,颜富瞅瞅四周,恨恨发问:

“霉星,你来干啥子?”

“鸡蛋,你姐姐给你的?”阿龙随口应答。

“你不要打胡乱说,到底是我姐姐的、还是你的?铁柱子,告诉你,我帮不上你的忙,你少来这一套!”颜富很急。

“是你姐姐的!”

“我姐姐的,我姐姐不自己来?再说,你这个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的垮台干部,一踏进我这个办公室,就像阴云密布。气、气、气死人的是你、你、你这贱手,还提着这玩意儿,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颜富气急败坏。

“你可以解释,我可以作证撒!”阿龙低语。

“谁会听我解释?你哈儿(傻子)简直笨得屙牛屎!我解释?那不成了此地无银!越抹越黑!”颜富燋头烂额。

“那,啷个办呢?”

“拿起走!!遇到你这种丧门星,恐怕老子都会雪上加霜!”颜富恨不得一把将阿龙推出门外。

阿龙丢下鸡蛋,起身要走,颜富抓住阿龙衣领,带着威胁口气:

“你这样走,我就提着鸡蛋到纪委,告你向我行贿!让你永世、永世不得翻身,你信不信!”颜富鼓起血眼。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阿龙忍气吞声,把鸡蛋甩在厕所旁,悄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