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旬疯狂的鞭策着自己最喜欢的马,守卫们刚打开城门便闪到一边。因为他们如果不逃的快些,很有可能被平乐王的那匹骏马给踹飞。
马和他一样好似也是不顾生命般疾速奔驰,将身心完全的交付出去。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作响,此刻脑子里没有一点的东西,白的就像张纸。如果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会怎么样呢?脑子的一切记忆是不是也会抹去呢?这样便不会痛苦了吧?天知道,在那一刹那他有了这个想法。可是,转而一想雪黎还被关在明心园中,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呢?
行至府前,他利落的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到了出来迎接的下人手里。
刚踏进门去,便看到诺沙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诺沙,怎么了?为什么不呆在房间里?”萧旬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原本温润的嗓音听起来竟有些沙哑。
“你去找她了?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回来?你不是说好要将她忘记了么?可是为什么还要去找她?有我,难道不够么?”诺沙就这样看着萧旬,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是在向他诉说心意,反而像是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般。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好像可以风一吹便随风而去。
“诺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诺沙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很奇怪吗?你是平乐王,而我是王妃,我们的关系不是很明了么?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们就按照我们的身份过一辈子岂不是很好么?那些麻烦和祸事就可以远离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么?”很难得的,诺沙那张脸上扬起了一个极度单纯的笑。那笑是那么的晃眼,是那么的让人不禁就会陷入进去。
“诺沙,你忘了么?你曾经说过我们两人只是做样子啊,今天的这话实在是让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保持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好么?”
诺沙将袖子遮住面容轻声笑了出来:“如此聪明的萧旬难道没有听说过日久生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所以,我收回我那时的话。比起皇上的冷傲,我现在更喜欢你的温柔和痴情。忘了她,我们开始我们的生活。你和她都相互忘记吧,这样就不必在痛苦了。”
诺沙说完便将自己的胳膊缠上了萧旬,温柔的对着旁边的侍女说:“去准备好东西,让王爷好好梳洗一番。”
“是,王妃。”
“我们走吧,看夫君的脸色一下子憔悴了不少呢!等洗漱完后好好的睡觉,明天做一个全新的萧旬,什么也不要想。你要当我是你的夫人,而不是扶桑的公主,我会把你当我的夫君,而不是君越的王爷。我们是在普通不过的夫妻而已,所以夫君明天要陪我到绸缎庄去挑选几匹绸缎,我们该准备御寒的衣服了。”
“我……”萧旬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光说了一个我字便被打断了。
“夫君无须担心,虽然我在家里娇生惯养,但是你放心,我一定可以选好的。我会让裁缝多为你缝制两件御寒的袍子。那我们可是说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诺沙嬉笑着说着明天的安排,对于萧旬的反应却是视而不见。
“哟,两位还真是恩爱啊!萧旬,我是不是得好好的重新认识你一番呢?我的妹妹才刚进了明心园,而你却回到府里便是美人在怀。啧啧,我真替黎儿感到悲哀。”雪雅鄙夷的看着在前面的两人,嘲讽道。
“雪雅皇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没有对不起黎儿。”
“哈哈,萧旬你也真是的你本来已经有了王妃,可是为什么还要招惹黎儿呢?这次她会被皇上谴到明心园都是你害的。既然那次已经决绝的断了她的希望,可为什么还要给她再度对你产生感情的羁绊?放她一条活路,也给你自己一条活路。可是现在,她完了,她的这一辈子都给毁了。没有皇上的赦免,她要一辈子住在那无人问津的冷宫里。我可怜的黎儿,她该怎么办呢?”
雪雅说着还轻轻的啜泣了起来,那双充满了泪水的眼睛里满是哀怨和愤怒。
“我说什么相信你也不会信,可是我那都是情不自禁啊!我本想放开她,可是在看到她伤心落泪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没有那么的强硬了,我只想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无用了,现实是残酷的,她已经在冷宫了。你有办法可以让她出来吗?你有办法可以让她不在伤心,永远快乐么?”雪雅一脸严肃的看着萧旬。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可以让她变得幸福?她是君我的臣,让外人知道了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在一起。可是,我很不甘心,我该怎么办?我第一次变得这么慌乱。”
“贵妃娘娘,诺沙会进宫求皇上原谅的,夫君所犯的错误我会恳求皇上原谅,然后放出皇后娘娘。”
雪雅若有所思的看着诺沙,这还是自己以前见到的那个诺沙吗?那个时候的她虽然一脸的淡漠,但是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她对萧逸有浓浓的迷恋之意。可是在看看现在,她还是那么的冷静,只是那双迷蒙的双眼里停驻是只有萧旬的影子。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妹妹是被你萧旬害的住进了冷宫,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要她从那人间炼狱里面出来。”从那些戏文或者书里,雪雅一直以为那冷宫是非人呆的地方,所以才会如此形容冷宫。
“好了,叶晴,我们走。”雪雅转身一甩袖子便离开了,她是愤怒的,这比她刚听到自己的妹妹要嫁给萧逸的时候还要愤怒。
诺沙冷冷的看着离去的雪雅,待看萧旬的时候眼神竟变得那么温柔:“你不要多想,依我看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情意是不会将皇后关很长时间的。他只是想让他屈服罢了,你可以想到通吧?谁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心里记挂着别人?好了,要想让她过好,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不在给她希望,这样她才有时间去看看周围的人。你还没有看清楚吗?你和她注定没有希望了,放手,让自己不在那么的痛苦。你也看看我,我不会比她差的。”
“不,诺沙,我对你没有那种情感,我不想欺骗你。不能在一起的爱是痛苦的,不爱却勉强在一起同样是痛苦的。怎么会变成这种局面?”萧旬痛苦的快步走进客厅,坐在正椅上拿手支撑着头。
“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那我们只能面对现实坦然去接受,毕竟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过,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味的执着于儿女情长,那不是显得有些愚蠢了吗?萧旬,听我的吧,我不会害你,听我的好吗?”诺沙走近他,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
“情果真是无法理解的东西啊,它来的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要放开岂会是那么容易?爱的时候是甜蜜的,要忘记却是比死还难受。当你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的时候,要忘记就像是从身体里抽筋扒骨一般,痛的无法呼吸。”
“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你只要愿意去忘记就可以了。萧旬,我恳求你,为了我努力的去忘记吧。好吗?”
而萧旬却没有回答,那宽敞的客厅里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
即使将雪黎打入冷宫会使他的心难受,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反悔,只有冷漠与寒厉。他知道宫里宫外已经传遍了他将雪黎入明心园了,可是他却安静的坐在御书房里批阅那似山一般高的奏折。
轻舞走进来面无表情的汇报道:“皇上,太后来了,已经到了花园处了。”
“好,朕知道了,退下吧。”他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该来的终于来了。
轻舞依言退了出去,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最为尊重的皇上居然把自己最喜欢的雪黎给关进了明心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前的皇上并不是特别的,他和别的的帝王一样对于女人总会有厌烦的一天。只是雪黎会被关进去,怕是他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吧?
“轻舞,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无影温柔的看着靠在大树上发呆的轻舞。
“你别理我,我看到你就觉得讨厌。”轻舞不满的瞪了一眼无影,眼睛里充斥的满是厌恶。
“喂,你发什么脾气啊?我难道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你告诉我我改不就好了?你不用这么生气嘛!”无影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后颈,她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老是这么善变啊?一辈子?难道他要一辈子来忍受她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气么?头疼!
“你离我远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总是见异思迁,看一个爱一个,永远也没有停下来的那天。对于感情男人是这么的不忠心,所以最不够资格得到爱的是你们。”轻舞激动的走进无影抓着他的胳膊大声的叫着,脸上因为激动而出现了潮红。
“轻舞,莫非你是发烧了?还是吃坏肚子了?要不要让大夫帮你看看?”虽然对于任务的完成他无影当之无愧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对于了解别人的心思却是单纯的向个初生儿。对于轻舞的气愤,他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
“无影,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皇后被打入冷宫了,你不知道吗?”轻舞咬牙切齿的看着无影。
“奥,这件事啊,我知道,怎么了?”无影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怎么可以这么随意?雪黎她也是你的朋友啊,你怎么表现的这么冷淡?皇上怎么可以这样?既然只是一时的喜欢,那为什么要将她残忍的栓在自己身边呢?而现在却毫不留情的将她关进明心园,这对她来说是种折磨啊。好可怜的雪黎,好凄惨的皇后。”轻舞的眼角尽然滑落出泪水。
无影并没有加以安慰,却是很眼里的指责道:“轻舞你给我闭嘴,我们没有资格去议论帝王的对与错,随意揣测帝王的心思只会让你死的很难看。你明白吗?”
听到无影竟用这么重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在怎么坚强的轻舞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我知道了。”
无影叹了口气,轻轻的将轻舞拥进了怀里,柔声说道:“傻丫头,我知道我对你凶了,是我不好。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生命对我们来说很是宝贵,因为,因为……”说到这里无影突然没了下文。
“怎么了?无影?”轻舞扬起那张还布满泪水的脸,很迷茫的看着无影。
“因为,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这条命便不属于我们自己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们只是人家的一粒棋子,我们不要奢求太多。我只想和你安静的生活在一起,我不怕死,我唯一怕的却是失去你。”
听着无影动情的话,轻舞将头深深的埋入无影的胸膛,听着那跳动的心脏,感到莫名的安心。
“能在一起已经是老天对我们的眷顾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而已。”
在御书房里,萧逸手中的笔不时的在那奏折上飞舞着,知道太后进来他才放下道:“母后,您来是有什么事么?”
“逸儿,你又在胡闹什么?你已经这么大了又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呢?你与黎儿成亲才多久,你怎么能将她关进明心园呢?”
“在母后的眼里儿臣所作的一切都是幼稚之举吗?儿臣只是想让她想明白谁才是她尊重和恭顺的人,母后不必问朕理由,得到她的心便是理由。好了,母后请回宫歇息吧。再过两日寇将军也要从举沃回来了,他可为我们君越立了大功,得好好的奖赏犒劳一番,所以希望母后可以体谅儿臣。”
太后叹了口气,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儿子了,短短的时间里他竟变得与谜一样神秘。她也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的心门与她隔开了一道距离,那道痕好深好深,深不见底。本事最为亲近的人,难道非要形同陌路吗?
“好,只是希望你做事情可以理智些不要做出伤害到别人又使自己受伤的事情,那不是母后所看到的。你要时刻牢记你的责任,你要比你父皇更加出色。”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萧逸一脸笑意的目送太后离开,只是转眼间他的脸又变得冷漠起来。
玉雪黎,我等你来求我,只要你来求我我便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