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娇艳的身形在云雾中急速穿梭,粉色的衣衫卷起层层流光,泪水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模糊了视线,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哀大莫过于心死,身体里,暗光浮动,从她苏醒的那一刻,沉睡的洪荒之力,就同她一并醒来了。
冷潇然冰冷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来东海换人”,“必魂飞魄散”,几个时辰过后就是屠戮之日了吧?她要赶在明日之前救出白子画,伤心又如何,难过又怎样,永生永世她都不会对白子画见死不救,这就是宿命。
不多时,耳边波涛声声入耳,此起彼伏,东海的上空墨色如漆,花千骨在海面上定睛观瞧,手指着一方波涛汹涌的暗流处,双手高举,挥袖间海水激起千尺,眼前竟出现了一条清晰的道路,幽暗的路边开满了妖艳的罂粟花,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光芒,路的尽头是一座小岛,就是这里,偌大的岛屿光秃秃的矗立着一座高耸如云的宫殿,金色的图案散在黑色的漆面上,仿佛宣誓着这座宫殿的主人的诡异与巍峨。
花千骨无心风景,径直闯入殿中,烛火摇曳,照的整个大殿昏黄一片,正中央的圆形高台盘坐着青带白袍的冷潇然,感知花千骨的气息,冷潇然悠悠的睁开双眼,修长的眼眸看着疾驰而来的花千骨,淡然开口:“你终于来了。”
花千骨眼中杀气腾腾,满目愤懑,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把白子画交出来!”
“恩?看样子,你都记起来了?”冷潇然玩味的表情,扯着唇间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少废话!”花千骨冷眸凝视,“交还是不交?”
冷潇然清冷的笑声响起,瞬而喉咙间发出低低的冷哼声,干涩的开口“白子画?不叫师父了?你还真是今非昔比,变化莫测啊?”
花千骨被激怒,唇齿间,声音凌冽“白子画到底在哪?”
冷潇然反掌间托起的不归砚闪着熠熠光辉,“在这呢,放心!还没死,不过,过了四十八个时辰就不好说了。”
花千骨听言,瞬间身形腾空而起,欲夺不归砚。
“慢着!不归砚现已被我设下封印,任你洪荒之力在手,也奈何不了,除了我,此封印只可破,不可开!若强行开启,砚毁人亡。”
“你想怎样?”
“前日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交出眉间精血,我无意要你二人性命。”冷潇然拨弄着手中不归砚上的流苏,淡淡开口。
“你先放了他。”花千骨不理会他的言辞。
“好!就依你!”说罢,冷潇然口中低声默念,转手将不归砚抛向空中,一束莹光下,白子画自不归砚中缓缓落下,身上的几处剑上已不见踪迹,紧闭双目,面色苍白,下意识的花千骨腾空而起,搂住他熟悉的肩膀,与他一同落地。
“现在,该你交出眉间精血了,不要再讲什么条件了。”冷潇然拂袖起身,眼光中透露出暴戾之色。
“你休想!”花千骨将昏睡的白子画在一旁放下,凝眉对上冷潇然暗红的眼眸。
冷潇然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怎么?要对我用洪荒之力!你前世为妖神,今生我也应该怕了你?别忘了,歃血封印随着你洪荒之力的苏醒,也一并回归,若你动用,你师父将第一个遭到反噬,你也看到了,经过不归砚的侵蚀,现在他的身体极其虚弱,恐怕你的洪荒之力还没伤到我,他已经先被你反噬死了。哎!子画也真是造孽。”
花千骨面容绝决,开口说道:“我与他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得逞!就是他醒来,也不会看着生灵涂炭,更不会允许我这样做!”
不料冷潇然冷哼一声,步步逼向花千骨,面目狰狞的说着“花千骨!在我面前就无需隐藏心性了,你既然这么听你师父的话,为何成为妖神?为何欺师灭祖?为何违背伦常爱上自己的师父?如今在这里跟我谈什么大道伦常?”
花千骨恍惚间,倒退身形,呆愣在原地。
冷潇然指着躺倒在地上的白子画继续说道:“若不是你,他会成为这般模样?若不是你,他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何故沦落至此?花千骨,你就是子画的劫难,生生世世都是他的负累!”
花千骨双拳在袖中紧紧握住,冷潇然说的有错么?自己始终拖累着白子画,前世是这样,今生亦是如此。
走到白子画身侧,屈膝跪倒,将他拥入怀中,缓缓她用弱小的肩膀支撑起他的身形,站起身来,眉目间尽是痛苦,“冷潇然!今日我宁死也不会交出眉间血,两个时辰之后,便是屠戮之日,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放我离开,纵然将他反噬,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冷潇然仰天长啸,最后一丝耐性已被耗尽,全身内力凝聚于双掌之间,垫步凝腰冲上前,快如闪电。
花千骨微闭双目,指尖红光大作,推掌接上疾驰而来的强大内力,轰的一声,大殿重石纷飞,冷潇然飘逸的身形从半空被击落,颓然倒地,一行鲜血顺着嘴角滑落,不置可信的看着扶着白子画,单手推掌的花千骨。只见她指尖红光直逼自己的面门,冷潇然不禁闭上双眼,等待着她掌风落下,死,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一切终都结束了。。没曾想她只是拿回了不归砚,并未再对自己造成伤害。
花千骨看着怀中沉睡的白子画,暗自庆幸,刚刚的洪荒之力竟然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八分内力,两分洪荒之力足以将冷潇然击败。白子画必然会受到反噬,翻手探着他微弱的脉搏,不由庆幸,还好。未做半分停留带着他御剑而去。
冷潇然凄凉的伏在地上,嘴角鲜血淋漓,紧皱的眉目间,一行清泪划过秀美的脸颊,口中喃喃低诉“嫣儿。。。再等我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