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如春,歌若诗,景作画,冷潇然口中的九里连城就是这样一个美不胜收的地方。
东面是碧海晴日,一望无边的东海,这座美丽的海滨小城便是冷潇然的家,这里有他童年无忧无虑的岁月。
那年冷潇然九岁,富甲一方的父亲冷元宗将他送到东海的普陀岛,跟随师父玄青学习武艺。一开始冷潇然是排斥的,可是父亲将他送来普陀岛就离开了,小岛四面环海,冷潇然纵然想回家也是插翅难飞,玄青看出冷潇然的难过,翻手间掌中一把紧致的木剑缠着好看的流苏,递到冷潇然的手中。冷潇然知道玄青师父并非凡人,不由心生敬佩,屈膝跪倒在玄青的身前。
那些时日,冷潇然每日随着师父练功,玄青念他年幼离家,过些时日便待他到九里连城玩耍几日,对他颇为爱护。
六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冷潇然长成了一个青春年少的小伙子,清秀的面庞,儒雅修长的身材,每次回家都有慕名而来的媒人来府上提亲。冷元宗每次都已儿子尚且年少打发掉众人。
冷潇然还记得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清朗午后,冷潇然在普陀岛的院子中练剑,迎着阳光走来一位浅蓝色外裳的女孩子,如墨的长发简单的束在头顶,发尾合着清风散在腰间,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晶莹的眸子,若皎洁的月色般光亮,羞涩的对着冷潇然微笑,粉嫩的脸颊上精致的唇边两个浅浅的梨涡,她,美极了。
“我叫墨紫嫣。”女孩子银铃般的声音若涓涓溪水落入冷潇然耳中,他不由的呆愣住,半晌说道:“我,我是冷潇然。”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们相识了,冷潇然觉得一切都似命中注定一般,好像墨紫嫣与他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后来师父玄青说,墨紫嫣是他新收的徒弟,以后就留在普陀岛上,她不修武艺,只炼调香。
像所有美丽的故事开场一样,他们就这样相恋了,好像就在那个美好的午后,互相深望中,在彼此的心中已经完全占据,再也无法抹去。
每日,他们一起练功,冷潇然在院落中练剑,墨紫嫣在书桌前调香。累了,她斟茶,乏了,他抚琴。
偶尔师父玄青离开普陀岛,二人便偷起懒,在海边追逐嬉戏,在山间振臂高呼。不大的岛屿上,每一寸土地都有他们甜蜜的足迹。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十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他们都长大了,冷潇然更加儒雅帅气,墨紫嫣更胜美艳绝伦,彼此的心中他们都已是再也不能分开的整体。
可是离别的一天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冷潇然记得那一日东海上少有的破浪汹涌,狂风夹杂着闪电照耀在普陀岛的上空。
师父玄青将冷潇然和墨紫嫣唤到屋中:
“你二人明日起便离开这里吧,冷潇然去长留山拜在我师兄玄空掌门的门中,继续修炼道法。墨紫嫣去玉寒山学习上层炼香之术,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们的了,明日我将去云游四海。从今往后,你们各自安好吧。”
“师父。”面对突如其来的离别,冷潇然不知如何开口,墨紫嫣也深锁着眉目,眼中尽是哀伤。
“这是你二人的验生石,以前都是我替你们保管的,以后你们要带到去往的门中。”玄青将两个精致的木盒放在他二人面前,盒子上流光溢彩,闪闪发光。
“这上面被我下了封印,三十年后方可解开,为师希望,到那时你们二人已经修为大增,看透世间万种。”
“徒儿遵命。”二人忍着心头的难过,从玄青手中接过木盒。
玄青站起身走出门,回身对二人说道:“你们二人还有什么话就单独说说吧,三个时辰之后,长留山和玉寒山自会有人来接你们。”言罢,玄青御剑而去。冷潇然和墨紫嫣望着师父远去的身影,低头叩首,十几年师父的谆谆教导悉数在目,再见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冷潇然紧紧的握住墨紫嫣冰冷的双手,不知所措的说道:
“嫣儿,我们逃吧,我不去长留,你也不去什么玉寒山,我们离开这儿。”
墨紫嫣嘴角苦涩的微笑,颤抖的睫毛上泪水滴落:“然哥哥,我们若不继续修道,以现在的修为难逃几十年的寿命,嫣儿身体懦弱,想修行精进可以长久的守在然哥哥的身边,好不好?”
冷潇然紧紧的将墨紫嫣拥在怀里,泪水打湿了她发间的秀带。
三十年,师父说的三十年他们都会修为大增,看透世间万种,到那时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是么?冷潇然心底默念,潜心修炼三十年,换得千百年的长相厮守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