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绝恋:拯救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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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谁在拯救谁的灵魂?谁在新生?谁在毁灭?

—题记

他—是一个流氓,也是一个情种,痴心绝对。

他—是一个律师,忠于爱情忠于职守。

他—是一个画家,为梦想把爱情深埋。

她—是一个记者,演绎了三段凄美,悲情,缠绵的爱情故事。

这是一个你不得不看的爱情童话。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移情别恋的故事。

剑舞在自家的堂屋设立了一个牌位,上面写着:爱妻 雨晴 夫 剑舞 立

这是安徽南部山村常见的那种堂屋,一般的时候是用来招呼客人们聊天,休息的地方;有重大活动也在这里举行婚庆、祭祀、族人会议等等,今天在这里剑舞为雨晴设立了灵堂。

他盘腿坐在地上,十月初的山区已经凉了下来,他全然不觉地下是冰凉的,呆呆地、低着头,手里握着雨晴的牌位。他很想哭,眼泪就是流不下来,心里像重锤敲击似的,一下……一下……一下……既痛又喘不上气来。

他就想这么一直坐下去,让时间倒回去,一秒一秒往后推,直至退到和雨晴不认识的时候。他想过千遍万遍了,如果没有和雨晴相遇相识的话,她一定还活着,可能已为人妻了或许也可以为人母。

没有和她相遇,相识,他肯定还在继续做他的流氓,过“风流快”活的日子,不会像今天这样痛彻心扉地咒骂痛恨自己。

“外面下雨了。”父亲幽幽地站在他的身后说。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是,外面下雨了地上会更凉,他没有理会,从小到大他和父亲就没有太多的话讲。父亲站了几分钟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下雨了?”“雨晴是多么喜欢下雨啊!”

他想起什么似的突地从地上猛猛跳起,跑去卧室翻出所有的音乐盒带和光盘,找雨晴爱听的那首《小雨中的回忆》。

第一次雨晴来他们家的时候带来的,他记得很清楚在去他家前雨晴就问过“你们那里常常下雨吗?”“如果下雨该有多好!我要买一盘有《小雨中的回忆》这首歌的盒带或光盘,到有雨的地方去听肯定别有一番情趣。”

剑舞听她那么一说,冒着被警察捉去的风险偷偷跑去音像店专门买了一盘给她,一定还在这里。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他坐在床边苦思冥想,想雨晴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每一句话。

“有一天,我们俩还能回到这里的话,你会得到我给你的一份礼物,我现在把它藏了起来。”

“对,对,对,藏起来了!”

就应该在这个房间的某处角落,还有雨晴的存在。他疯了,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搜了个遍。

“到底在哪啊?到底在哪啊?”“雨晴,告诉我吧?”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转圈,一圈又一圈……

父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幽幽地说:“你是在找这个吗?”父亲怀里抱着一个铁盒子。

剑舞不敢走过去,也不敢接过来,就那么怔怔地和父亲对望着。

“我看见雨晴在离开这里的前一天,埋在门前的竹林底下的。”

“哇”地一声剑舞大哭起来,把父亲吓得倒退了一步,记忆中儿子自长以后从没有见他这样放声大哭。

“晓舞,你怎么啦?”

“哇,哇,哇”剑舞越哭声越来越大,穿过门前竹林,整个山村都能听到,他狠狠地从父亲手里夺过铁盒子就往堂屋跑。

“晴儿,现在我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好好地养门前的那棵爱情竹了,原来那里有你给我的未来……唔…唔…唔…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啊!这个是我不想看的结局啊!是我该死!我是流氓!我该死!”

剑舞跪在灵位前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没有半点手软,这双手不知打过多少人的耳光,这是第一次对自己下如此重的手。

脸打木了,手打累了,内心最深处储藏的良知和雨晴有关的所有记忆醒了,晴儿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这里的情景也一一浮现。

那棵竹子上还被她刻上了“雨晴”“晓舞”两个人的名字,她说让名字和竹子一起长大,就如同我们的爱情也会慢慢成长起来。当时他只觉得那是她的孩子气,没有深刻体会过她竟是如此的用心良苦。

站在窗外的父亲看着儿子一下一下的抽打自己,好象在抽打自己,不禁潸然泪下,雨停了月亮也升了起来,透过竹林斑驳的光点散落在老人的脸上,映着泪花,勾勒出一幅凄苦、苍老、无力、无奈的图画。

薛叔同在村里是少数几个能识文断字的人,很受村民尊敬。他育有三男两女,似乎这里的风水是专门滋养美男子的,他的三个儿子个顶个的都是美男子,在十里八乡是女孩子心仪的对象,在大城市一样受到不少摩登少女的追逐;但是这三个儿子并没有给他增添什么好名声,随着他们的一天天长大,他也渐渐不再受到村民的尊敬。

大儿子春舞只读了一年书,潘安一样的容貌如“周处”年少一样的暴燥好斗,曾两次被劳教,在村里人称“斗殴之王”;二儿子秋舞书读得还不错,个性也比较温和,可是却嗜赌如命把家里家外的赌得精光,人称“千王之王”;三儿子剑舞是三兄弟中最帅的,也是家里最小的,是被哥哥姐姐妈妈宠坏的孩子。打小他就觉得自己是“天”家里所有的人都得让着他,村里的孩子也要让着他,学校的同学也要让着他,稍有一个不如意就要大哭大闹。读到初二就不读了,他心中的偶像近点就是大哥,远点的就是江湖英雄,他试图用拳脚开创一番自己的天地,人称“混世魔王”。

薛叔同八年前丧偶,老伴邱淑华因肝癌去世,那年剑舞17岁。他心里清楚老婆是伤心,操劳,担心过度致病,后来剑舞的所做所为让她无法接受就撒手西去。他不知道他或他的上辈人到底犯了什么错?触犯了哪一路神灵?才降罪于薛家,给一门儿郎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心肠。

他请过风水先生,请过跳神巫婆,贴过和尚给的驱鬼符……能想的办法他都想过了,可是剩下的只有他形影相吊,在黑暗的小屋里想念孩子他娘。

跪了太久了,剑舞已经忘记了时间,公鸡打了第三遍鸣,东方的鱼肚也已泛白。他想站起来了,可是怎么站也站不起来了,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把他往上直立拉起,他麻木的眼神中分明是闪现出一丝感激,瞟了父亲一眼什么也没说,他明白父亲绝对是一夜没有合眼。

雨后的空气清爽的没有一点杂质,雨后的阳光还带潮气很温和,地上是湿漉漉的,剑舞深一脚浅一脚地转到后山上去了,来到母亲的墓前坐下来。

“我是一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以后我死了可以埋在这里吗?你妈妈的墓旁边,我想死后有家人相伴。”

雨晴那时就在这里说的话,今天想来是这样的震憾,当初我有好好地去体会她的感受吗?认认真真地答应过她吗?

犹言在耳,他不由地回头张望,在竹林中寻找雨晴的身影,总觉得她就在身后,幻想着某一次的回头就看到她,她第一次看到竹林时兴奋的笑脸,听到她咯,咯,咯的笑声……她总是很爱笑,笑得很响,像清晨的风吹动的风铃。

他本来还想再走走,可是他不敢了,每到一处都有雨晴的影子,这些回忆太珍贵了,怎么舍得一下子都找出来呢?

他一脸的落寞和早上灿烂的阳光很不协调;他一身忧郁和清晨清新的山风很不融洽;他没有心情扮酷耍帅不似平常走路那么拽拽地,而是慢腾腾从山下扭下来的。早起劳作的村民见着他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象见了鬼一般傻笑比哭还难看。

他不在乎了,雨晴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以前自己在乎过什么吗?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听到从堂屋飘出的《小雨中的回忆》,他揉揉眼睛,拉拉耳朵,“活着,自己还活着吗?”听力也没有问题,是《小雨中的回忆》。

“晴儿,晴儿,晴儿,你回来了?”他狂奔恨不能飞起来,急火火地推开堂屋的门。

焚着的香是新添上的,看来是父亲来过了,一台老式的收录机放在灵位的旁边。

“那个音乐是你放的吗?”他在鸡舍找到正在喂鸡的父亲。

“嗯”

“你打开了铁盒子?”

“没有,是上次那闺女走的时候送给我的音乐带。”

“你怎么想起来放这个了?”

“我看你上山去了,怕她一个人寂寞,就放这个给她听。好象上次她来老是听这首歌,还真好听。”

剑舞鼻子酸了,平时沉默寡言的父亲是这么善解人意的有心人。以前他没有在意的事现在都一件一件地在触动他的心灵。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混蛋!现在一切都晚了吧?”难怪以前雨晴老爱对他说:“你现在让别人流泪,以后你的心里就会流血。”原来这是真的,现在在他的心里已血流成河。

他抚摸那个铁盒子就象在抚摸雨晴的头发,他喜欢抚摸雨晴的头发柔柔软软的,抚摸一会心都会静下来。他没有勇气打开这个铁盒子,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晴儿,你要我现在打开吗?你想给我什么?你已经给了我太多。你想对我说什么?对我这个混蛋!对我这个流氓!”

一阵风把焚的香吹灭了,剑舞心里一惊,难道雨晴是要向他暗示什么?或是向表达愤怒和哀怨?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妈妈给他讲的一个旧戏文,一个亡妻做鬼向丈夫索命的故事,他不怕雨晴来索命,他怕的是千万不要因为他的原因,雨晴在另外一个世界变成厉鬼,她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

他用冰凉颤抖的手打开了那个铁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封信,一个小首饰盒,一个光盘,一个颗带血的野生板栗,一缕头发,一张照片,一个刻着他俩名字和一句话的竹片。

他禁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雨晴,你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啊,你还是让我去死吧?”“为什么你死了还要用这些东西割我的心呢?”“难道你早就想到了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

这些遗物每一件都有故事,每一件都能深深地把雨晴刻到心里去。他打开信:

晓舞: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是两种情况,一是:你一个人在读;二是:我们一起在读;如果是前者那就是我已经死了;如果是后者那就是你已经成功地拯救了自己。

每个人心中都有天使和心魔,所以人们一生都在用理性拯救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啊!你也做过很多次天使了,再多做几次你就会忘记自己是魔鬼,你能行的!

如果我死了就是提前去给你赎罪了,在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时候,我没有其它选择地成为了你的代罪羔羊,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

泪水打湿了信纸,他没有办法再读下去了,他再次抱着铁盒痛哭,在模糊视线中,他又清晰地回到了第一次和雨晴特别的“见面”场景。

时间倒回到二零零二年的六月底那个梅雨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