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米尼姆几努姆卡.多姆,我们是老朋友,入园费就免啦,但保证书一定要签。”库瓦大叔又笑了笑,说。“好的,库瓦,我们签。”叽叽咕咕大叔也笑了笑,说。
轮到齐天天在保证书上签字,他除了签名,还别出心栽地沾着红墨水,在保证书上按了一个手指模。
按完,齐天天眨着一对黑豆子似的大眼睛,看定库瓦大叔说:“库瓦大叔,为什么进入阿多象国家公园要签保证书?”
“唉,天天,说来话长啦。”库瓦大叔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大约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那一年,阿多(Addo)
一地刚建立不久的黑人村落深受成群游晃的大象所苦。这些大象袭击茅屋和农地,然后退回附近的浓密丛林隐匿。当地政府向外求援,当时的白人政府就派来了被誉为‘最后一位伟大白猎人’之誉的比勒陀利乌斯少校前来解救阿多黑人的苦难。一年之内,比勒陀利乌斯少校猎捕了120头大象,只剩下
16头大象存活下来,其中许多大象身上弹痕累累。于是,狡猾的大象开始向人类宣战。任何胆敢进入阿多的人,无论是白人还是黑人,都必须自行负责生死。阿多象前后杀死了
179名猎人,还闯入村落杀死婴儿。就连比勒陀利乌斯这位名猎人也险些丧生在一头独牙老公象的长牙下。于是,阿多被称为‘猎人地狱’。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31年,南非政府明令阿多一地为国家公园为止。此举是人类和阿多象的妥协,目的是保护仅存的少数几头大象。今天,大象的数目已经增加到‘140头左右可以说,除了偷猎者,大象与人类和平共处。”
“天天,乐乐,库瓦说得对。现在的阿多象国家公园周围建起了由三层护网组成的篱笆,还拉起了115英里长的电线,电线杆沉入地下8英尺深。在这个棚栏的保护下,阿多象的家族又繁荣起来喽。”叽叽咕咕大叔说完,就率先跳上了山地大吉普车,“孩子们,上车,我们入园去看阿多象喽。”
“库瓦大叔,再见!”。齐天天跳上车后,朝这个老老的黑人公园管理员招了招手。
常乐乐则和鹦鹉迪马乔同时跳进车厢,鹦鹉迪马乔为了抢座位,被胖妞常乐乐挤了一下,立即大叫:“乐乐,笨蛋。乐乐,笨蛋。”
库瓦大叔也被逗乐了,在南非赤热的阳光下,裂着一口白牙,灿灿地笑了。
叽叽咕咕大叔一踩油门,这辆嫩绿色的山地大吉普车就箭一般融入了一片浓浓的绿荫中。
阿多象国家公园森林密布,见得最多的就是猴面包树、无花果树和瓶刷树。其中瓶刷树的树身上都有奇异的粉红色裂痕,一晃而过,像是路标,在引领这辆嫩绿色的山地大吉普车驶入神秘的阿多象王国。
车行半小时,齐天天坐不住了:“叽叽咕咕大叔,怎么还不见大象呀?”
“是呀,不但看不见大象,连一头疣猪也不见。”东张西望的常乐乐也忍不住嘀咕起来,“叽叽咕咕大叔.是不是走错路啦?”
“孩子们,先别急。其实,在你们看见阿多象群前的几分钟,你绝对想不到这些大象会在正午时分去河里洗澡。而在下午1点到3点左右,象群会站在树荫下打盹。现在快正午时分了,我想大象们可能正在去河里洗澡的路上……”叽叽咕咕大叔一左一右地打着方向盘,“非洲大象的耳朵会比印度大象的耳朵大得多。它们的寿命一般会有六、七十年,最长寿的可活到八十岁。在大象漫长的一生中,它会牙疼、饥渴和争斗:在幼年时容易被狮子侵害。除此之外,威胁它的就是人类喽。人类为了获取象牙而猎杀大象,使大象对人类产生恐惧。所以,天天,乐乐,我们要爱护大象。当然,作为喀拉哈里大羚羊国家公园的野生动物巡视员,大叔我首先会留意偷猎者。”
山地大吉普车渐渐驶出了茂密的森林,进入一片开阔的平原。平原上仅有三三两两不多的几棵无花果树。然而,这些无花果树却十分巨大,每棵都有三、四十米高,且皆枝繁叶茂。
山地大吉普车又行驶了大约10分钟,终于看见了那条白亮亮的大河。
叽叽咕咕大叔在距河一百米的地方踩停了山地大吉普车,他拽过大象皮猎袋,掏出那只双筒望远镜,单手举着朝河面搜索起来。“天天,乐乐,快看,河里有10多头大象。”
叽叽咕咕大叔又看了一会,就高兴地叫了起来。“叽叽咕咕大叔,大象在哪呀?我怎么看不见呢?!”齐天天手搭凉棚,往宽阔而晶亮的河面看了好一会,愣是看不见一头大象。“是呀,叽叽咕咕大叔,哪有什么大象哟?”常乐乐也手搭凉棚,东张西望地看了好一会,最后失望地垂下了手。“孩子们,在那,在大河的中间,只露出了一小截象鼻,一小截象鼻接一小截象鼻,排着队,象群正在泅水过河呢!”
叽叽咕咕大叔朝大河中间的某一个点一指,说。
顺着叽叽咕咕大叔的手势,齐天天和常乐乐终于看见了象群。
的确,象群正在泅水过河。
大象的泳术不错,十几头大象只露出脑门和小截象鼻,在水中排着队,呈“一”字型前进,偶尔会有一头大象用鼻喷出一条水柱,晶亮的水柱呈弧线,由半空砸向前方的河面,为整个象群指明前进的方向。
大约半小时,第一头大象“呼”地一声钻出水面,轻松地扇动着大耳朵,登上了河岸。接着是一头小公象,又一头小公象,紧接着是一头身份高贵的老母象,接着又是一头小母象,整个象群有十三头大象,最后登岸的是一头仅有一只象牙的硕大的公象。
这头独牙大公象上岸后并没有随整个象群移动,竟单独呆在河岸边。
这头独牙大公象那对红红的、十分明亮而清澈的象眼十分警觉地盯着一百米外的山地大吉普车上的三个又黑又黄的人。
象群在老母象的率领下,已经在一棵大无花果树下开始吃树叶。可是那头独牙大公象仍守在河边,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
太阳很毒,空气像要燃烧。
山地大吉普车上的三个人类,普遍感到了口渴。
叽叽咕咕大叔和齐天天不约而同地喝起了无花果酒。
常乐乐不想喝酒,又不能去河边去喝水。她眨了眨黑豆子似的大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掏出了那只橙黄色的野柑桔。
常乐乐三下五除二剥了桔皮,掰开桔肉球,扔了一半进口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随着橙色的桔汁在常乐乐的嘴角溢出,野柑桔那辛辣而酸酸的桔香开始随风飘荡。
嗅觉和味觉十分敏锐的大象立即有了反应。先是老母象停止了吃树叶,接着整个象群也停止下来,大象们纷纷举高象鼻,似乎在空气中探索什么。“呜——!”一声长长的嘶叫,那头独牙大公象狂怒地举高象鼻,扇着葵叶般的大耳朵,“轰隆隆”地朝山地大吉普车冲过来。
老母象也率领象群,皆举高象鼻,“轰隆隆”地朝山地大吉普车冲过来。
叽叽咕咕大叔虽然喝了酒,但反应仍十分快,他迅速发动了山地大吉普车,一打方向盘,掉头就逃。
叽叽咕咕大叔一下子看见了常乐乐还捏在手里的半个桔肉球,他惊恐地大叫:“常乐乐,快扔了柑桔,我们就快没命啦!”
“哇!”惹了大祸的常乐乐扔了桔肉球,吓得大哭起来。“叽叽咕咕大叔,再开快点.那头独牙大公象就快追上来了。”齐天天也惊恐地大叫。
熠熠阳光下,独牙大公象那只长而弯曲,十分锋利的象牙闪着白亮亮的寒光,那血红的象眼似乎蓄满了仇恨。
独牙大公象距离山地大吉普车越来越近了。
鹦鹉迪马乔早已经飞上了天空,此刻见状,立即俯冲下来,快速地用翅膀去扇打独牙大公象的眼睛。
独牙大公象不得不挥舞象鼻去打击鹦鹉迪马乔。
受此干扰,独牙大公象又与山地大吉普车拉开了距离。
叽叽咕咕大叔趁此良机,一打方向盘,就朝一棵巨大的无花果树冲去。“哧——”地一声,叽叽咕咕大叔踩停了山地大吉普车。“快,孩子们,快攀上这棵大无花果树!”
这棵大无花果树十分巨大,有近四十米高,巨大的树冠垂下了许多条像皮鞭似的藤蔓,又粗又长的藤蔓很韧性,十分结实。
齐天天不愧是属猴的,一个斤斗翻下山地大吉普车,揪住一条青皮藤蔓,蹭,蹭,蹭,一溜烟地攀上了大无花果树。
胖妞常乐乐则没有这样的好身手,揪住一条青皮藤,攀了两下,手一滑,竟一屁敦摔在了地上。“哇,救命呀,我要被大象吃啦,呜——呜——呜——”常乐乐大哭了起来。“快,乐乐,快起来,那头大公象就要杀到啦。”叽叽咕咕大叔抓着那杆双筒猎枪跑过来,“快,趴在我背上,搂住我的脖子。我背着你攀。”
常乐乐停止了哭泣,小胖手一下子勾住了叽叽咕咕大叔的脖子。
叽叽咕咕大叔揪住一条最粗的青藤,开始攀爬。由于背着胖妞常乐乐攀爬,叽叽咕咕大叔攀得很吃力,速度很慢。“快攀呀,叽叽咕咕大叔,独牙大公象冲过来啦。”齐天天坐在树叉上,惊恐地大叫。“大象!大象!”鹦鹉迪马乔又一个俯冲,最后干扰了一下独牙大公象。
狂怒的独牙大公象恨死了鹦鹉迪马乔,一甩长鼻子,险些击中鹦鹉迪马乔。
鹦鹉迪马乔“哇!哇!哇!”地大叫了一阵,猛扇翅膀飞上了蓝天。
在叽叽咕咕大叔攀爬了10米左右的高度时,独牙大公象杀到了。长长的大鼻子猛地一扬,一下子揪住了叽叽咕咕大叔右脚的豹猫皮绑腿,灵敏的象鼻头一扭一扯,一下子就把这块豹猫皮绑腿给扯了下去。
叽叽咕咕大叔的双手一滑,也险些被扯下去。叽叽咕咕大叔趁独牙大公象踩那块豹猫皮绑腿的工夫,用尽全身力气,猛攀几下,终于攀上了树冠。
当叽叽咕咕大叔和常乐乐各自找好一个树叉坐下,那头独牙大公象早已把豹猫皮绑腿踩进了泥土中。“呜——!”
独牙大公象一声长长的愤怒的狂啸,紧接着一甩长鼻,试图卷住大无花果树的树杆。
可是这棵大无花果树太粗了,独牙大公象无法用象鼻卷住树杆。
于是,独牙大公象抬起粗大的象腿,用力踹起大无花果树的树杆。“噗!噗!噗!”大无花果树的树杆随着一声一声的闷响,开始发抖。
哗!哗!哗!绿色树叶和黄白色的无花果纷纷落下。
叽叽咕咕大叔、齐天天和常乐乐各自紧紧地抱住树杆,全都惊恐地战粟。“叽叽咕咕大叔,我们会死吗?”齐天天说。“叽叽咕咕大叔,我手发麻,就快抱不住树杆啦?!呜——!呜——!呜——!”常乐乐拉着哭腔说。
轰隆隆隆,那头身份高贵的老母象率领象群杀到啦。
只是奇怪,象群竟然摆出了一个扇形阵,大大小小的象们皆举高象鼻,“呜——!!!”地一迭声吼叫,却并不参与进攻,仅仅在助威。
可是这头独牙大公象却来劲了,踹了几脚,不过瘾,立马改用那根长长的象牙砍挖树杆。“咣!咣!咣!咣!”独牙大公象一下接一下地砍挖着大无花果树的树杆。每砍一下,大无花果树就巨震一下。
树上的遇险者们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知道,独牙大公象砍倒这棵大无花果树是迟早的事。
胖妞常乐乐抱住碗口粗的树杈浑身抖个不停。
叽叽咕咕大叔则掏出两颗猎枪子弹,一颗接一颗地压入枪膛。压完了,叽叽咕咕大叔又举起双筒猎枪瞄了瞄那头独牙大公象。
齐天天知道,叽叽咕咕大叔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枪猎杀独牙大公象的,一个是南非法律保护阿多象,再一个呢,树底下可是有十多头大象呀,杀得了一头,杀不了全部。要是猎杀一头大公象激怒了象群,那他们可就是死路一条啦。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独牙大公象气消了,等待象群散去,一句话,等待奇迹发生。
齐天天骑在树杈上,为了舒缓恐惧的心情,开始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尽量不去看那头凶神恶煞的独牙大公象。
齐天天看见了一条小青虫在一片叶子上爬过来了,它时不时地身子弓起来,抬头向四周嗅一嗅。独牙大公象的每一下砍击,小青虫就被震得差点掉下去,可小青虫很顽强,每一次巨震后,它又牢牢地抓住树叶。
齐天天小声嘀咕道:“小青虫呀,小青虫,你可千万别掉下去呀。”
“咣!咣!咣!咣!”
独牙大公象的砍击越发凶猛了。
渐渐地,齐天天可以听见大无花果树的树杆内部发出了“吱吱嗄嗄”的叫声。
很显然,大无花果树有些顶不住啦,再有个十分八分钟,这棵大无花果树就会“轰”地一声倒下。“叽叽咕咕大叔,快开枪吧!”
胖妞常乐乐大叫。“叽叽咕咕大叔,快开枪吧!”齐天天大叫。
因为齐天天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小青虫被震得一弹,弓着身子掉到树下去了。“好吧,我数5个数,数完就开枪!”叽叽咕咕大叔又举起双筒猎枪瞄准那头独牙大公象的脑门开始数数:“l……2……3……4……”
“砰!砰!砰!”
又是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那头独牙大公象的大蒲扇似的象耳被打掉一半,顿时鲜血淋漓。“呜——!”独牙大公象一声长啸一甩长鼻掉头朝枪响的方向望去。
只一瞬间,眼尖的齐天天看见了大约50米远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山地吉普车,车箱里站着一个身高近2米的胖胖的黑人。
这个黑胖子满脸横肉,络腮胡子,头上编了8条小辫,像是盘居着一只硕大的蜘蛛,圆乎乎的脸上,有着一对眼白极多的牛眼,黑亮的额头上一条10厘米长的刀疤,仍在骄阳下泛着肉红色的光。
黑胖子手里平端着一杆双筒猎枪,枪口冒出袅袅的蓝色烟雾。
白色山地吉普车的驾驶位,坐着一个瘦瘦的黑人,头上也编了8条小辫,像是盘踞着一只病怏怏的蜘蛛。
瘦瘦的黑人也端着一杆双简猎枪,枪口也冒出了袅袅的蓝色烟雾。“呜——!”
独牙大公象又一声长啸,撒腿朝那载着一胖一瘦两个黑人猎手的白色山地吉普车冲去。
那头老母象也一甩长鼻,率领象群“轰隆隆”地朝那辆白色山地吉普车冲去。
那个黑胖子见势不妙,拍了拍瘦瘦的黑人的头,瘦瘦的黑人立即一打方向盘,白色的山地吉普车掉头就逃。
独牙大公象和老母象率领象群“轰隆隆”地紧追不舍。
象群践踏起的黄色烟尘渐渐把它们包裹了。
象群跑远了。“叽叽咕咕大叔,那个开枪救我们的黑胖子就是在摩赛尔湾的邮局树下撞到的那个头上盘蜘蛛,脑门上有刀疤的凶狠的家伙。”齐天天说。“是呀,天天,我也认出来啦。”
叽叽咕咕大叔皱了皱眉头。“这个黑胖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是偷猎者吗?怎么这么巧?该不会是一直跟踪我们吧?”胖妞常乐乐一边擦脸上的汗,一边说。“是呀,太可疑喽,太可疑喽……”叽叽咕咕大叔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