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之王端坐在帐篷里。
壮硕如牛的身躯充满了压迫感,他的脸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不过那些曾经给他留下伤疤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倒在了他的马刀之下。对于这个草原上最为可怕的魔王而言,没有人能够在给他留下耻辱之后,还能安稳地活下去。
在他的身旁,一个妙龄少女穿着极少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给他的杯中倒满酒。对于草原人来说,酒是一种很珍贵的饮料,只有从大夏和其他地方的商人那里,才能够买到。大多数的草原人还是将牛奶和羊奶作为饮料,对于没有酿酒能力的他们来说,酒这种饮料无疑具有奇特的色彩。
苍鹰之王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着,淡红色的佳酿散发着独特的光晕。
“你要喝点吗?”苍鹰之王忽然对一旁跪坐着的女奴说道。
那女奴听见之后,惶恐地回答:“大王……奴下不敢。”
“嗯?”苍鹰之王有些愠怒,“你叫你喝,你敢不喝?”说着,他用粗壮有力的打手,捏着女奴的下巴,将酒杯递到她面前。
而那女奴感觉到下巴一阵骨头扭曲的感觉,脸上露出恐慌的表情。“奴下……喝……”苍鹰之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酒递给了女奴。那女奴手颤抖着接过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
“咳……咳。”酒呛人的火辣让女奴一时难以适应,咳得满脸都涨红了。
“哈哈!”苍鹰之王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奴痛苦的表情,似乎对此感到非常高兴。
忽然,帐篷的门帘掀起,之间一个高大的护卫,带着一个浑身带伤,还缠着绷带的男子走进了帐篷。
那带伤的男子一见苍鹰之王,便号啕着呼喊:“大王!大王!大事不好了啊!”
“什么事?”苍鹰之王见有人打扰他有趣的娱乐,不由得有些烦躁了。
带伤的男子哭号着,断断续续地解释:“达屠统领他……他被人杀了!三百骑兵全部覆灭了!”
“什么!”苍鹰之王霍然起身,双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一把将女奴掀到一旁。
“去征服秋叶部落的三百骑兵……全部覆灭了!达屠统领也战死了……”带伤男子悲惨地说道,“大王,你要为达屠统领报仇啊!”
苍鹰之王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受伤的士兵。三百骑兵,居然连一个小小的秋叶部落都解决不了!连他手下的爱将达屠,都被人所杀!
“到底是怎么回事?”苍鹰之王愤怒的声音仿佛雄狮怒吼一般,“我不是给了达屠三百骑兵吗?那个秋叶部落一共才三百多人,能有多少厉害的骑兵?达屠他居然栽在了一群只会放羊的懦夫手里!”
受伤的男子将他们如何追击撤离的秋叶部落,如何遇见伏击,以及最后达屠被人格杀的经过都讲了一边。
“大王!我……我是跑得快才能侥幸从那里逃脱的!其他人都……都战死了!”受伤的男子哭喊道。
“哼!”苍鹰之王愤怒地手中一用力,那个琉璃酒杯“啪”的一声碎掉了。清脆的碎裂声过后,帐篷里陷入一阵可怕的沉默。
“说!秋叶部落现在跑到哪里去了?”苍鹰之王盯着那个男子问道,“我要亲自带兵,将秋叶部落的人脑袋统统砍掉!”
“他们……他们是向东边去了,好像……”受伤的男子犹豫着说道,“是去投奔大丘部落去了……”
苍鹰之王的瞳孔剧烈地一缩。
大丘部落?
“贡罕?哼!”苍鹰之王面对这样的结果显得极为恼怒。如果是其他的部落,他可以毫不畏惧地带着手下的狼群,将马刀架到草原上任何一个人头上。但是大丘部落,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把握。贡罕,这个人太过可怕了,还有他手下的“草原狼牙”,整个大草原没有人可以战胜的恐怖战士。
苍鹰之王握手成拳,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案桌上。
“震!”冬烈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他心中的感谢,“愿太阳神永远保佑你!你是我们秋叶部落的恩人!只要秋叶部落存在一天,我们每个人都会记得你的传奇!”
林震笑着回答:“举手之劳而已。是我受了你们秋叶部落的恩情,我应该报答你们才是。”
“对吧,阿腾?”林震看着一旁的阿腾。这个草原少年浑身缠满绷带,手臂上还绑着木棍,十天前的那场灾难,让他的双臂都骨折了。所幸林震及时救回了他,还为他治疗骨伤。
阿腾抬头看着林震和冬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大长老说的是真的。”旁边的瑞秋说道,“震,你真的挽救了整个部落!”
林震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我们明天应该就能到大丘部落了吧?”
“是的,我们已经进入了他们的领地。我已经派了尤焦去见大丘之王了,据说他对于我们的投奔表示了欢迎。”冬烈说道这里,脸上路出了放心的笑意。
“嗯。”林震喝了一口马奶,继续说道,“现在草原上的几个大部落都在这样收服其他小部落吗?”
“是的。”冬烈回答,“最近几十年,整个草原的局势都在改变了。大丘部落,苍鹰部落,狼头部落还有其他几个大的部落,都在不断吞并其他的小部落。像我们秋叶部落这样的,没有强大实力的部落,最后都只能选择一方加入,成为他们之一的附属。否则,就是灭族的结果。”
很像,林震不由得想到漠北,很像漠北曾经的局势。当年漠北许多势力纷争不断,最后漠北之王哈拉在残酷的吞并战争中取胜,从而统一了漠北。但那之后的结果,就是漠北军队的南侵。当漠北已经满足不了哈拉和漠北人的需要,大夏的肥沃土地就是他们眼中的美味珍馐。
对于草原,也是一样!
“也许……”林震感叹道,“不久之后,整个草原就会使另外一番局面了。或者,整个天下都会是另外一番局面。”大夏之矛的这句话,在五年之后,被证明了。
“会是怎样的呢?”阿腾不解地问道。
冬烈看着阿腾,苦笑着说道:“也许,大草原上就只有一个部落了!”
阿腾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说道:“那怎么可能呢?那一个部落会是哪个呢?”
林震笑着摸了摸阿腾的头,给他解释道:“以后真的只会有一个部落了。不过至于那个部落叫做什么,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统一的草原。
林震忽然想到了狼头关。
天下雄关东北望,铁蹄万年不南踏。
三百多人的部落迁徙队伍,经过了十天的艰难跋涉,击败了凶恶强敌的追杀,终于踏上了目的地。
大丘部落与其说是一个部落,不如说是一座宏伟的巨城,只不过没有高大的城墙,只是绵延的护栏和四处可见的巡逻骑兵。大草原上的强大部落,天之骄子贡罕一手支撑起来的恐怖势力,即使是苍鹰部落也要避其锋芒的存在。
十多年前,大丘部落只是草原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但是自从年轻的贡罕上位,统领整个大丘部落之后,就开始了疯狂发展的计划。在他的领导之下,大丘部落不断壮大自身的军事力量,不断吞并周围的弱小部落。不过不同于苍鹰之王血腥的征服,聪明无比的贡罕采取了交好和拉拢的方式,一步一步地建立了庞大的大丘势力。
贡罕的实力,在经过了十多年的发展以后,变得无比可怕。他不仅自己非常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狡猾,手下还有能征善战的大将曼陀沙,可能草原上最强武士的解摩罗,以及其他许多非常厉害的部下,还掌握着一万强大的草原骑兵。
草原的天之骄子。
冬烈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跟着另外十一个部落的长老。至于长老尤焦,已经提前赶到大丘部落了,通达了秋叶部落投奔的意愿。而尊贵的贡罕也表示欢迎他们的加入,并让尤焦传达了他的热烈欢迎。
冬烈举目眺望,只见一伙二十多人的骑兵队朝着他们跑来。为首的统领是一个高大精悍的男子,而他身边就是秋叶部落的长老,尤焦。
尤焦望见了带着无数牛羊马匹迁徙的队伍,使劲地挥舞着双手示意。冬烈远远地望见了,勒马停了下来,而他身边的其他长老也停下来等待着。
“停!”骑兵队来到秋叶部落的队伍前,那个统领大喊一声,“前方可是秋叶部落的?”这个高大精悍的男子,稳稳地坐在马上,如同风中一杆挺立的标枪,眼神中的杀伐之气让他身边的空气都几乎凝滞了。
“正是!”冬烈身边的一个长老高声回应。
那个统领点了点头,骑马慢慢来到他们前面。
“我是大丘之王手下的统领,曼陀沙。”统领拱手示礼,“大王已经等待你们很久了。”
“感谢大丘之王的收留。”冬烈弯腰施礼,感激地说道,“我是秋叶部落的大长老,冬烈。”
曼陀沙没有废话,直接说道:“你们跟我来吧,我会派人先把你们的队伍安置好。冬烈长老,大王非常想见到您,希望您不会推辞。”
“不敢不敢。”冬烈对着身旁的叶轮和巴贝说道,“你们带着部落队伍,先去安置好。我跟着曼陀沙统领去见贡罕大王。”
“是!”叶轮和巴贝领命,随即勒马转身而去。
曼陀沙向冬烈示意道:“冬烈长老,请跟随我来吧。”
“好。”说完,冬烈便骑马跟着曼陀沙而去。而尤焦,作为一位称职的使者,也跟在他们身边去了。
而在身后,三百人的部落被十多个骑兵和两位长老带着,朝着大丘部落营地的一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