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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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变局

裘苛大营的西面,大约二十里地左右,有一片人烟稀少的树林。

树林出来,便是一个隘口,连着一片平原。本来寂静空旷的平原上,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渐渐清晰起来,一大群奔腾的战马朝着隘口跑过来。

隘口旁边的一块石头旁,正有一个大夏战士盘坐在地上,无聊地放哨。当他看到数百匹战马朝着隘口奔腾而来的时候,先是一惊,接着反应过来,便撒腿朝着隘口里的树林跑去,边跑边大喊:“来了!战马来了!”

树林中,一个个大夏战士如同鬼魅一般,凭空出现了。林震带着林四,缓缓地走出了树林。

隘口外战马到了隘口的入口处,就见一伙骑兵从后面出现,将奔腾的马群喝止住。老狼咂摸着嘴,看着这五百匹骏马,当真是心底乐开了花。

随后其他的铁蹄营战士和逐风队战士都纷纷到了隘口中,林震带着其他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将军!”

“将军!幸不辱命!”

林震点点头,问老狼道:“有多少马匹?”

“大约有五百来头!”老狼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些可皆是草原骏马!详细之数尚未统计,不过足够镇北营所用了。唯一的遗憾就是马鞍尚缺,咱们弟兄只有从护卫军马场的草原蛮子那里抢来的战马配着马鞍,大约有一百匹,其余的战马皆是裸马而已。只怕只有铁蹄营能骑马作战,其余战马只能充当脚力之用。”

“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暂时先如此,待到机会来了,草原人那么多马鞍,咱们何愁没有?”林震笑着说道。这些战马,若是没有马鞍,根本无法骑着作战,只能用作代步工具或者搬运军械而已。

“老狼,马上去把马分分!”林震接着说道,“那配有马鞍的一百匹战马,加上一百匹,分给你们铁蹄营的人,每人两马。其余的战马就给剩下三营充作脚力。”

“是!”老狼答道。

一旁的黑子插嘴说道:“咱们逐风队可以暂时不用战马!我等脚力便是没有马,也未必就慢了。还不如给他们破军营,他们的重甲、盾牌以及长矛等,尚且搬运不便。”

“那便如此!”林震击掌道。

一旁的林四望了望外面的战马,忽然问道:“老狼,你们真的只抢了五百匹战马?其余的草原马呢?”

老狼和黑子都是一愣,不知道林四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其余战马我等都没有管。”老狼答道,“将军说了,咱们不是只用带五百匹马回来便是吗?其他的自然留在那里了!”

林震微微一皱眉,忽然脸色大变,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急叫道:“不好!是我误事!未曾与你等交代清楚!”

众人皆是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

“老狼!按照刚才的分法,赶紧去分马!快!”林震面色严肃,匆忙下令道,“黑子,你传令下去,让高风和赵五,分了马匹之后,赶紧往后撤退!撤到往西二十里外的荡子山脚下!快!还有派出你几个谨慎的手下,给我方圆十里之内,随时监视,一旦有风吹草动,迅速通报!”

“是!”老狼和黑子齐声应答。不过老狼还是有些疑惑:“将军,我们为何……”

“待会儿再与你解释!”林震没有多说,他根本不敢浪费时间。

老狼也是懂事之人,便不多问,和黑子急忙下去办事了。

“将军……”林四忽然又说道,“咱们接下来如何是好?莫非计划……”

“计划必须变一下!”林震说道,“咱们先撤再说!这番却是我的失误啊!”

裘苛大营之中。

沙莫勒、齐摩尔以及阿多雷律和忽雷律兄弟都在大营之中,营中间则是裘苛。

裘苛的面色很难看。他的面色不可能不难看,刚刚经历了一场损失巨大的火灾,今天马场又被人给劫了,他身为大军的统领,当然是负最大的责任。如果他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只怕军心都会涣散。

不过他已经能初步确定,昨天夜里在军需营纵火的那伙人,和今天抢劫马场的人,应该是同一批人。

“你们有什么看法吗?”裘苛忽然对众人发问道。

四人对看一下,似乎都没有什么主意。

“齐摩尔,你讲一讲吧。”裘苛说道。

面如苍鹰一样的齐摩尔站起来,缓缓说道:“今天马场被人劫了,虽然战马损失很少,伤亡的战士也不多,但是对于我们却是奇耻大辱啊!”

“这伙狗崽子!别让爷爷我逮着你们!”沙莫勒恶狠狠地插了一句。

“不过,我估计,昨夜纵火的那伙人,和今天抢劫马场的人,应该是同一伙人!”齐摩尔接着说道。

众人都纷纷点头,显然这是一个不难想到的事实。

“但是,我们却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齐摩尔咬牙说道,“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是两千,五千,还是一万?为什么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齐摩尔说道,“今天马场被劫,我们清点战马数量,发现居然只少了五百匹战马!”

“这有什么奇怪的?”沙莫勒不解地问道。不过他一问出这个问题,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齐摩尔扭头问沙莫勒道:“沙莫勒将军,如果是你抢劫别人的马场,你会抢走多少马?”

“嘿嘿,当然是有多少抢多少了!”

“可是如果数千匹战马,你却只抢走五百匹,可能会是什么情况呢?”齐摩尔又问道。

沙莫勒挠挠头,说道:“只抢五百匹?这个……我如果只用的了五百匹的话,当然就……”

“对!就是这样!”齐摩尔忽然说道。

顿时,阿多雷律和忽雷律,都是眼睛一亮,沙莫勒更是恍然大悟一般。

“他们的人只有那么多,那么他们最多不超过五百人!”阿多雷律抢先说道。

“没错!”裘苛抬头说道,“根据这点,我们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的人数不过五百而已!而且也正是人数少,所以容易躲藏,咱们很难发现他们!”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既然肯定了这点,要对付他们就容易多了!”裘苛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世上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数量远多于自己的敌人,而是完全未知的敌人,因为你完全不知道如何对付未知的敌人。“你们都说说,有什么对付这伙人的办法!”裘苛问道。

众人都埋头想了想,忽雷律忽然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说!”

“我们可以分兵搜索!”忽雷律说道,“我们现在可是有两万骑兵!只要派出三千骑兵,每一千骑分成一队,从三个方向搜索。他们总不可能是在东边的涣阳城内,而且他们既然最多只有五百人,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一千骑,即使不能剿灭他们,也能把他们逼退!只要他们退走,不就对我们毫无威胁了吗?”

“好!”裘苛拍掌道,“就按你说的办!”

裘苛看看四个统领,下令道:“阿多雷律、忽雷律、齐摩尔,你们三人,马上给我派出三千骑兵,每人带领一千骑,给我分别从西面、南面、北面三个方向,搜索方圆三十……五十里范围!一旦遇到带兵器的大夏人,马上给我就地剿灭!”

“是!”

林震带着手下的镇北营四百人,正悄悄地朝着西边撤退。一路上,在林震的严格命令之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马蹄都裹上了布匹,沿途也不准扔下任何可能泄露行踪的东西。

身材魁梧的赵五骑着没有马鞍的战马,跟在林震的身边。

“将军!咱们就这样就撤了?”赵五心里似乎有些不甘,“我和弟兄们都未曾上过战场,瘾全让黑子他们过了啊!”

林震笑笑,说道:“放心!老赵,总会有你手下破军营的份!”确实,他们现在的情形,用于攻坚野战的破军营实在是没有用武之地。可是林震知道,赵五的破军营,才是镇北营真正核心的战力,真正可怕的战场机器。一百人的破军队,几乎可以把大夏军队那样的一千精兵全歼。这个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其实林震在等,等着机会。大夏之矛从来没有怯场的时候。

“将军!”前面有逐风队的士兵过来报信,“前方是一个河谷,现下秋日水位下落,战马勉强可以通行!”

“嗯。”林震想了想,问道,“地势如何?”

“河谷地势平旷,约有五十丈宽,皆是鹅卵石,水流不过五丈宽,两面是山,略微陡峭,树木茂盛。”

林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忽然扭头对老狼说道:“老狼,你传令下去,让众人先行前进到河谷中,就在那里先歇息。你带手下五十个骑术好的,跟我在河谷口等着!”

“是!”老狼答应一声,便下去传令去了。

“将军,我……”赵五嘀咕道。

“自然有你的事情!”林震脸上带着他特有的笑意,说道,“若是我所料不错,接下来可就是你和高风的事情了!”

老狼将军令传下去之后,高风的神箭营和赵五的破军营都先行去往河谷中了,而老狼点了五十个铁蹄营的骑兵,跟着林震就在原地守着。

不一会儿,只见黑子带着几个逐风队的手下急匆匆地赶回来。

“情况如何?”林震问黑子道。

黑子狠狠地喘了几口气,这才答道:“不出将军所料!那裘苛可能真的知晓我军兵力,果然派出军队搜索了!”

“看来裘苛也不是愚蠢之人。”

“朝我们西面而来的,大概有一千骑兵!”黑子接着说道,“其余南面和北面似乎也各有一千骑兵,弟兄们不敢太过接近,故而只能探测一个大概。”

林震点点头,说道:“幸苦了!黑子,让弟兄们都收兵,退入后面的河谷之中!”

接着,林震叫过林四,在林四耳边悄悄言语了一番,林四便拱手道:“林四自当精细布置!”说完,便策马朝着河谷离去了。

林震脸上路出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容,对老狼说道:“老狼,带上你所选的五十个弟兄,咱们就去会会这一千草原狼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