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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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莫文在宿舍床上躺下,无事可做,脑子便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尽可能的想着把莫武弄丢后的无数种结果。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找到了莫武,又一个偶然的机会使父母并不知道莫武失踪过一段时间。但这只是臆测的结果,仍还有无数个结果的闪念从莫文脑子里闪过,犹如泄洪的堤坝挡也挡不住,着实痛苦。

晚自习结束了。室友回到宿舍见首次逃课的莫文躺在床上甚为吃惊。室友豪子忙凑上去问:“怎么了,你今儿个是哪根筋不对了?第一次见你逃课啊。”

“没什么。”莫文无精打采的立起身子。

“哈哈,难道是表白悲剧收场?”室友野人在一旁臆测。

“哼,他那点胆还敢表白?我看八成是被人打劫了。”室友阿飞挤了挤眼说。

莫文挠了挠头,有些不耐烦:“别吵了,其实也没什么,我不小心把我弟弟弄丢了。”

宿舍安静片刻。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伸向了莫文的下体,用力一掏,然后表情严肃的看着早已惊讶不已的莫文说:“还在,没丢。”其他几人在一旁均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说的不是这里,我是指我的亲弟弟莫武。”莫文说着向豪子的罪恶之手挥了一拳。

“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了?”阿飞吃惊的问道。

“就在今天下午的时候。”莫文双目无光。

“报警了没?这得报警。”阿飞表情严肃。

“可要是让我爸妈知道我把莫武弄丢了我就完了。”莫文有些沮丧。

“怕什么,毕竟是你父母,难不成还把你吃了?”阿飞瞟了眼莫文。

“正因为不会把我吃了那才痛苦。”莫文哀声叹道。

“你弟多大了?”豪子凑过来问道。

“和我一样大。”莫文说。

“那你还急个屁,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会自己回家,不会自己找警察叔叔?”豪子表示不解。

“他脑子有点问题。”莫文说着开始有些烦躁了,“关键是我怎么向我爸妈说这件事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算了!”阿飞一本正经。

“坦白个屁,你当他家是派出所啊?”野人此刻插了一句,“以我的判断,他现在并不想把这事告诉他爸妈。对吧?”莫文点了点头,阿飞摇了摇头叹着气转身离开了讨论。

“那就直接撒谎得了,还纠结个屁。”豪子说。

“也只能这样了。”野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晚上宿舍熄灯后就莫文这个问题,宿舍其他人进行了一系列的深入思考与探讨,就差没把马克思理论与实际相结合了。莫文则躺在床上沉默不语,毕竟是闹心的事,而现在朋友给的也只能是心理上的安慰与精神上的支持,毕竟不能强求他们为自己去做他们力所不能及的事,但至少现在的这种友谊是最质朴的,一旦日后他们中的一部分变得力所能及时,质朴也会因为你的能及我的不能及而慢慢变得不质朴。

次日,在莫文臆测的无数种结果中终于应验了其中一种:莫父莫母来到了学校询问情况。

当时是上课时间,莫文一个人从班里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感觉做贼般心虚。父母站在一旁,莫文不敢抬头。莫父首先发话:“武子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犹豫片刻,莫文抬头,故作镇定:“不知道,我来学校时他还在家里的啊,怎么不见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回家屋里就乱糟糟的,武子也没见到,估计屋里是遭贼了。”莫母万分难过。

“报警了没?”莫文忙问。

“报了,正在找,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莫父语气有些泄气。

一番交谈之后愧疚与不安硬是牢牢的占据了莫文的心,若说出事情的真相能让莫武回家,莫文立刻就会说出真相来,哪怕还要进局子。但是老天不会给人这样的交换,或许老天更加明白内心的愧疚与自责是给人最好的惩罚,而这种愧疚与自责其实就是自己给自己施加的。自己才是自己的老天,一切皆因自己对自己的惩罚。

莫父莫母离开之后,莫文变得更加郁郁寡欢。因昨晚未上晚自习一事下午被班主任叫道办公室一阵训斥,而此时莫文又不得不再编造一个谎言来糊弄班主任。

情绪低落的过了几天后莫文觉得必须得做点什么了,自己闯的祸怎么可以无动于衷?但这还得需要有人帮忙才行,毕竟有些事自己现在还力所不能及,只能求助于看来能及的人了。就这一次,莫文想,然后想到了馒头,然后又想到了馒头的男朋友金龙。

课后,莫文调整了心态,走到难得在班里见上一面的馒头面前支吾着开了口:“呃,馒头,有件事,想请你男朋友帮一下忙,你看行吗?”

“什么事?”馒头问。

莫文吸了口气,“想让他帮我找个人……”

下午放学时分,馒头领着没有出入证的莫文从保安叔叔的眼皮底下出了校门,这倒是让莫文捏了一把汗。

二人来到了戴冠公园的保卫室。保卫室已换上了一块新玻璃,室内金龙大刀尤影三人正嗑着瓜子斗着地主。见推门进来的馒头和莫文,大刀笑道:“哟,把外星人带来了啊?”

馒头没有理会大刀,上前拍了拍金龙的肩:“有事找你。”

“正忙着呢,等会儿!”金龙叼着烟,拿着牌,兴致正浓,也没看馒头一眼。

馒头一把抓过金龙的牌合在了桌面上:“是急事。”

“肯定不是关于我的急事。”金龙扭头盯着馒头。

“我朋友的事。”馒头指了指莫文。

金龙望了望站在门边的莫文,皱了皱眉,“怎么又是你小子?”

“我是真的有急事想请您帮忙啊!”莫文一脸诚恳。

“别这么称呼我,那不是客套话,对我没用,直接叫我金龙就行了。”金龙说,“有什么事找我帮忙的?”

“我弟弟莫武失踪了,想请你帮忙找找。”莫文说,“上次你帮忙就知道你是有能耐的人,这次我实在是没办法才让馒头来麻烦你的。”

大刀乘机插话:“找人这种事可得付费的,而且付了也不一定找的到。有钱么?”

莫文犹豫着不敢开口,从家里翻出来的五十几块钱现在也就剩三十几块了。馒头听着大刀的话表示不满:“大刀,你什么意思啊,我朋友也要收钱?”

“那好吧,看是你朋友,那八折优惠吧!”大刀调侃着大笑。

馒头此刻有些怒火中烧了,正要发火之际,尤影问了一句,“你弟弟多大了?”

“和我一样大。”莫文回答说,“不过脑子坏了。”

“怎么坏的?”金龙吸了一口烟问。

“一年前出了车祸,整个车都栽到河里面去了,从那以后脑子就不怎么好使了。”莫文解释说。

金龙将放到嘴边的烟收回,捻灭,笑了笑:“就是那年轰动了整个沺亹的车祸吧!”

“嗯。”莫文点了点头。

“好吧,我答应帮你找了!”金龙语气变得坚定了。

“那这个要怎么收费啊?”莫文干笑着问道。

“还收什么费啊,又不是不认识?”馒头瞪了瞪一旁的大刀说。

“嗯,不用收费。”金龙笑着摸了摸肚子说,“就请吃个晚饭怎么样?”

大刀笑了,馒头掐着金龙的胳膊大怒道:“你怎么这样啊,他哪有那么多钱请你们几个吃饭啊?顶多请你们吃面条。”

“没事,吃饭,就吃饭!”莫文笑道。经馒头这么一说,原本真打算请他们吃面条的莫文犹豫了,感觉吃面条拉不下脸来,显得寒酸。经前思后想一阵后,莫文想到了戴元成,在他的店里吃应该可以赊账,于是勉强答应。

几个人来到了沺亹高中前面一字排开的小吃店。莫文指向元成小吃店说:“就这家了!”

金龙摇了摇头说,“不行,那家吧!”说着未等莫文反应过来金龙就领着另外三人走进了旁边另一家小吃店内,围了个桌子。

莫文此刻傻眼了,忙跟到店内说,“这家厨艺不精,还是去旁边那家店吧!”

“不行,就这家了。”金龙一本正经。馒头看了看金龙和莫文,也表示沉默。

当第一盘菜上桌时莫文实在是坐不住了,以上厕所的理由跑了出来,但不是想落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熟人在附近,好借点。正巧刚上完厕所出来的一哥们被莫文撞见了,莫文犹如看到救命稻草拉着此人不放,“兄弟,江湖救急,有钱不?借点!”

“要多少?”那哥们迟疑了一会儿。

“一百。”

“没那么多,就三十。”

“三十,行,快点。”莫文正犹豫的说着,不料大刀从身后闪了出来,看了看莫文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也喜欢打劫啊,还这么明目张胆,哥哥我喜欢!”

莫文想大刀可能只听到了最后一句,所以他将整件事理解错误了,正准备向大刀解释时不料被大刀快速的举动搞得目瞪口呆。

大刀一把掐住那哥们的喉咙将其猛的按在了墙上,那哥们估计吓懵了,一直不敢言语。大刀回头笑着对莫文说:“你打劫没什么底气,让哥哥我来教教你!”

平时看上去像根面条似的大刀猛起来竟然如此狂野,这着实把莫文吓了一跳。莫文忙上去一把拉住大刀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动:“放手,他是我朋友。”

“啊?”大刀吃惊的看着莫文,慢慢的松开了手。

被按在墙上的那哥们此刻猛吸着气,用力的干咳了几声,突然哭了。莫文忙上去安慰道歉,大刀在一旁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那哥们带着哭腔骂道:“不就是要一百吗,有必要这样吗,有必要吗?”说着掏出一百块塞给了莫文,然后踉跄的跑了出去。此情此景,二人一阵沉默。

回到饭桌前莫文也没有心思吃了。大刀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后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馒头问。

“没什么,上了个厕所,顺便打了个劫。”大刀说着笑的更大声了。

金龙拍了拍莫文的肩说:“这得贴寻人启示,需要你弟弟的照片,有吗?”

“没有,但我和他是双胞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莫文说。

“好,大刀尤影准备拍照。”金龙向二人挥了挥手,大刀脱下红色夹克挡在了莫文脑袋后面做背景色,尤影抬起相机对准了莫文:“看镜头。”

二十多秒过去了,仍未听到相机的咔嚓声,尤影仍在捣鼓着他的相机。

金龙有些不耐烦了:“拍个登记照有必要这么久吗?”

“有必要,别人那都是业余的,我这才叫专业。”尤影一本正经,然后按下了快门。

完事之后莫文的心里也算是有了点底,阴郁的心情也终于见到了几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