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渐淡,红晕的光芒铺盖着万物,戴冠公园内曾精心打造的景观也已慢慢褪去了新意。金龙叼着烟头,一个人正在公园门口旁的树阴下修理着报废许久的小绵羊电动车,扭头吐掉烟头后看到了正向自己大步走来的莫文,于是笑着向其挥手示意:“放假了?”
“嗯,呵呵,你都捣鼓了这么久了,这破烂玩意儿看来是没救了吧!”走过来的莫文拍了拍被修理的小绵羊电动车。
“呵呵,不要小看人,不要低估事儿。”金龙放下手中的扳手指了指电动车,“等我修好了,你就会发现,它将不再是一辆小绵羊了!”
“不是小绵羊,那还会是什么,变形金刚不成?”莫文调侃。
“不,它将会成为大绵羊!”金龙意味深长。
“那也是绵羊啊!”莫文掰了掰电动车上破碎的后视镜。
“此绵羊非彼绵羊啊!”金龙将胳膊搭在了莫文的肩上,指了指电动车,“等大功告成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怎么,难道你在里头装了什么机关?”莫文低头准备检查电动车。
“呵呵,你个外行人能看出个什么东西来啊?”金龙笑着拦下莫文,“不急,到时候你会看到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申请个专利什么的!”
“这么牛?”莫文更是来了兴致,将电动车一阵打量,希望能找出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来。
“嘿!”金龙拍了拍莫文,“你弟弟的事我们还是没什么眉目,找到过几个流浪汉,但都不是!”金龙说着抽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
“嗯,谢谢你还这么用心帮我!”莫文此刻一脸认真的笑容望向金龙,“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就算了,这太耽误你的工作了!”
“呵,不耽误!”金龙叼着烟,“这是我应该做的!”
“呵呵,对了,我有件事儿要告诉你!”莫文润了润声,“我决定和你们一起去看尤影的摄影展了!”
“哟!”金龙突然一惊一乍,“怎么,你这小脑袋瓜子开窍了?”
“唉,因为这人生啊,老子算是看透了!”莫文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也跟着变得些许复杂了。
“呵呵,我说你个尚未入世的娃,总感慨这种无用的东西干什么啊?”金龙夹着香烟摇头大笑,“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别总说你看透了人生,你仅仅只是看到了人生!”
“可总有些闹心的事缠在心头,不能细想,不然就烦得要命!”莫文一脸愁云。
金龙仰天吐了阵烟雾:“呵呵,那就不用想了,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转的!”
沿途回家时路边正在修建或已修建完成的工厂厂房吸引了莫文的兴趣,他开始去猜测等这些工厂建成运作之后将会给沺亹带来许多好的变化,到时候沺亹的经济也将会迅速发展吧,什么时候能变成一个繁华的大城市呢?收回猜测的莫文转念又想到了那已提早上市即将被人所用的阿飞三人。阿飞说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另一个地方从新开始。这让莫文感到难过,他突然觉得心中留有大义的人似乎都要去寻一方净土才能得以安生,阿飞这样的人走了,留下的大都是像大刀这等杂皮的人,是非之地也就更加是非了,而阿飞殊不知在另一个自认为清净的地方待久了,那里也会变成一个是非之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
回到家后莫文将挎包扔在一边直接躺在了床上不由得一阵乱想。莫母念叨着拣起挎包,将挎包放好后又转身进了厨房。
“妈,莫武有消息吗?”莫文撂起头问。
“还没有。”莫母理着青菜的双手一摊,话语悲情的软了下来,“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不见了呢?”
莫文此刻的心如同被针刺一般,捶了捶胸口后莫文立起身子坐在床沿,顿了顿:“妈,有件事想告诉你!”
“啊?”莫母打开水龙头,水哗哗的流了下来,“你说什么?”
门被打开了,一身疲惫的莫父走了进来。莫父放下农具,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莫文后走向了厕所,并未言语。莫文看着回来的父亲,自己的脸也沉了下来。
“没什么……”莫文将卡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又倒头躺在了床上。
去武汉是莫文返校当天的事儿,那天莫文连校门都没进,直接跟着金龙馒头一行人上了去武汉的车。那是金龙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一辆分不清年代的老吉普车,车身早已褪去了新车特有的光泽,车门底部甚至有些许斑驳的锈迹,但朋友对金龙说这车跑到时速150公里绝对没问题,这话让金龙颇为满意从而忽略了车的外形。等人员聚起之后,一起上了车,金龙发动引擎,几声咔嚓巨响,车尾排出了一团黑烟,好似老头儿吐出的一口浓痰。车缓缓上路了,载着这悸动时节里的些许期盼和吵闹上路了。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后,金龙直接转进了高速公路,这除了能更快到达目的地外,其主要还是能让金龙找到男人久违的速度快感。上了高速的金龙猛踩油门提速,速度表盘上指针的一下子指向了时速150公里,可老吉普车的最高时速给金龙的感觉也就80公里左右,且车尾总时不时的咔嚓几声,然后吐几口黑烟以示对金龙的不满。金龙这才明白过来,朋友倍感自豪的150公里是指表盘上显示的数据,所以实质上朋友一直都是开着自以为150公里的80码常在自己面前炫耀。
老吉普已行驶在高架桥上,从车内俯看周围的景致,一切尽收眼底。蓝天白云,四周一片开阔,遍布着成片绿意盎然的农田,农社分布其间,这是隔绝了沺亹小城喧嚣的一种宁静。不远处一条与高架桥交叉的河流映入了四人的视线之中,直至老吉普驶过河流莫文也不禁从车窗伸出头来回望。
莫文从窗外缩回头,指了指窗外:“这该不会是沺亹那条河吧?”
“嗯,是啊!”金龙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莫文。
“呵呵,没想到这河有这么长啊!”莫文望着车外笑了笑。
“你们谈什么河呀?趁这么好的阳光美景,好好享受享受吧!”馒头说着将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喂,这太危险了,快进来!”莫文说着伸手去拉馒头,却被馒头推回了座位。
“嘿嘿,是啊,小心外面来辆车把你脑袋给削没了!”坐在附驾上的大刀扭过脖子调侃。
窗外传来馒头不清不楚的几声嘀咕,接着便是突然的一声尖叫。莫文一惊,弯起身连忙将馒头拉回了车内,看着馒头此刻的模样,莫文傻眼了。
“哟,头发没了啊?哈哈……”扭过头的大刀大笑。
金龙放缓了车速,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馒头,忍不住也笑出了声。倒是莫文直愣愣的盯着馒头头上那稍稍比自己长了一点的头发傻眼了:“你的头发,怎么被风一吹就变形啊?还变这么短了!”
“哈哈,你不知道她一直戴的是假发吗?”金龙瞟了一眼后视镜笑道。
“假发?”莫文望了望窗外,试图想寻找一下那已被风吹得不知所踪的假发,转而又冲馒头笑道,“戴假发干嘛啊?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看的啊!”
“哟,哟,哟,不得了了,你这小子会哄女孩子咯!”大刀继续调侃。
“请你闭上你这张一个星期都难得刷一次牙的臭嘴,烦死了!”馒头白了大刀一眼后便不再言语。莫文被大刀这么一调侃,也有些面红耳赤了。
“好了,别吵了,趁这美景,听听音乐吧!”金龙拍了拍车上的收音机,试着调试了一下,一阵嘈杂之声过后终于一首老歌动人的旋律传遍车内。
“什么年代了啊,还听这歌?换换换!”馒头嚷道。
金龙点上一支烟:“这车都快成古董了,能听个歌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就将就将就吧!”。
车在高速上以时速80码的速度向前飞驰,天空阳光温和,广貌大地上的美景里似乎也传遍了那首老歌动人的旋律。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
自己的价值是多少
我们应该做什么
这一生才不会浪费掉
我们到底重不重要
我们是不是很渺小
深藏心中的那一套
人家会不会觉得可笑
不要认为自己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