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大喜道:“得高大哥相助,吾道不孤也,日后相携杀敌不亦快哉。”说着拉着高顺的手,将之介绍给了雄阔海,三人俱是豪爽义气的好汉,聊起武艺和带兵之道,甚是相投。
第二天早上鲜卑人也没有返回,想必是被昨晚一战被杀怕了,兼不知汉军虚实,故而撤退。李宣又安排斥候仔细探查,中午的时候斥候回报,方圆百里皆无敌踪,李宣才放下心来。
李宣一边安排人手修缮武泉县城墙和房内屋舍,一边疏散百姓。鲜卑人此次劫掠的财富粮食和人口,因为被李宣偷袭,没能带走,反而赔上了数千匹战马,加上李宣前后胜仗缴获总计获得鲜卑马匹就近五千匹。鲜卑人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和连大单于的如意算盘落空不说,大单于的位置愈发坐不稳妥了。
李宣见可怜百姓被劫掠一空,回到家中生活也将非常困难,便安排高顺将战利品中绝大部分的粮食分发给了百姓,又吩咐高顺匀出一千匹战马分送给百姓做农耕之用。
雄阔海看的暗暗咂舌,拉着李宣到一旁小声的嘀咕道:“小公子,粮食你分给了百姓就算了,这战马分给他们多可惜,有这么多战马可以组建一千的骑兵了。”
李宣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些粮食本就是鲜卑抢劫百姓的,还给他们也算物归原主。可就算这样,哪一家不是家破人亡,战马就算是鲜卑人补偿百姓的吧。他们有了牲畜种地将要省力不少,希望未来能够在这乱世活下去吧。”
雄阔海听了心中一窒,哀叹一声不再言语,高顺对李宣的仁义之举却更加佩服,愈加一心跟随李宣,而拿到粮食和马匹的百姓们,离开的时候俱都到李宣身前拜别,口称:神戟天将仁义无双,日后家中必供奉其长生牌位,早晚一炷香,祝愿他长命百岁。
李宣等人忙完了百姓的善后工作,已经是一天之后,这时武泉县也只剩下一万两千多人,其中一万一千是武泉县中的百姓,还有近一千人是李宣带来的士兵。清点完人数,李宣不禁感叹,这并州实在不是适合建立基业的地方,就拿人口来说,云中郡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十一万人左右,划分到每一个县也就一万人。这个年代打仗还是要靠人的,并州这样一个万里都无人烟的地方,首先兵力就受到了先天的限制,且商业、农业比大汉其它州都相差甚远,并州总的人口甚至比不上其它繁荣郡城的一地人口之多。
想到这里就有些头疼的李宣叹息一声,看向远方的长城,不禁想到历年来不知道被鲜卑等草原名族掳掠了多少人口,自己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呢。想到这里李宣哈哈一笑,仔细想了想并州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最起码这里民风彪悍,招募的士兵上马能战,吕布的并州狼骑威名赫赫,不就是从并州这里来的么!
随着被鲜卑掳掠的百姓返回家园,神戟天将威勇绝伦,仁义无双的美名,也传遍了云中大地。三天之后,桥瑁带着他的数员佐官也到了武泉县。
桥瑁看到李宣后非常欣慰,没想到李宣仅以十二岁的年龄,连胜鲜卑数仗,如今更将被掳掠的百姓从鲜卑人的虎口夺回,打的和连狼狈逃窜。
现在凭借如此战果,自己不但不用担心朝廷降罪,还可能受到封赏。要知道熹平六年(177)八月,灵帝曾派夏育等三员大将以鲜卑连年入塞抄掠边郡为名,讨伐现在的大单于和连的老子檀石槐,结果汉军大败而归没几个人活着回来,现如今在自己治下的时间里,居然将檀石槐的儿子赶的狼狈逃窜,也算是给灵帝大大的扬眉吐气了一把了。
桥瑁感激的对李宣道:“贤婿辛苦了,汝真乃是天生的将帅之才,云中郡有了神戟天将,以后老夫可以高枕无忧了。”
看着桥瑁开心的昂然大笑,一旁的佐官都齐声赞扬李小公子用兵如神,是太守大人的得力臂助,不愧是太守大人早就相中的女婿云云。
李宣让雄阔海和高顺负责防务,自己便陪着桥瑁到破损的县衙暂待,到了县衙,看着破损的房屋,桥瑁等人少不得要口伐鲜卑人野蛮无礼。
此时已经将至正午时分,李宣安排士卒准备吃食,款待了桥瑁等人之后,众人散去,只剩下李宣和桥瑁二人时,李宣问桥瑁道:“为何董刺史的援军迟迟不至呢?”
桥瑁叹了口气,忿忿的道:“那日你们走后不过两个时辰,董刺史就率军赶到了,可知道鲜卑退却后,根本不理我的请求,反而索要了大批的粮草返回治所了。”
李宣无言以对,肯定是董卓见鲜卑人退走,怕追赶反而激起鲜卑人拼命,折损自己的兵力,所以没有跟上支援,也放弃了扩大战果的良机。
过了一会桥瑁问李宣道:“贤婿,此次归家,你可还要跟随你师父周老英雄走么?”
桥瑁问出这话,其实内心是有些忐忑的,因为这次李宣只是回家探视父母的,不巧的是遇到了鲜卑入侵,为他化解了此次危机,但是心中担心李宣还要跟随周侗去继续学艺,那自己在云中郡可就不安全了。
李宣知道桥瑁的担心,便回答道:“伯父,今次本来归家探亲,师父是打算事毕后仍然带我继续云游历练的。但是此次我同鲜卑人的动静闹的这么大,家父和师父也同我说起过,我们一家毕竟被陛下判于此徙边,不宜在此时向外奔波,且师父言到实战是最好的老师,答应在此教导我一段时日。”
桥瑁听了心中一喜,高兴的说:“如此我就放心了,我有意向圣上表奏你此次的功劳,说不定能让陛下收回成命,解除你们一家的惩罚也未可知?”
李宣心中知道,党锢之祸直到中平元年(184),才因为黄巾起义爆发而结束,此次估计难以成功,但是毕竟是桥瑁的一番好意,且有助于提高自己的声望,便对桥瑁表示感谢。
李宣接着想到,既然这次自己的功劳肯定是没办法受到封赏的,何不给雄阔海和高顺先在桥瑁手中谋个职位,这样也能为日后黄巾起义先锻造好班底。于是对桥瑁道:“伯父,为了日后云中郡的安危,此次与鲜卑数场大战,我发现了两位猛将,一位是雄阔海伯父是知道的,另外一位是协助小侄攻打和连大营的高顺。这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是能带兵的将才,伯父何不提拔他们,日后也就不用担心鲜卑入侵了。”
桥瑁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道:“既然是贤婿的推荐,必定是错不了的,如今东部都尉、中部都尉俱已阵亡,我就向朝廷举荐,必然能成。”
李宣大喜道:“多谢伯父成全,我马上带他们来向伯父道谢。”
桥瑁哈哈大笑的捋着胡须,看着李宣急匆匆而去,眼中一缕精光一闪而逝,暗赞自己的女婿好算计。不过桥瑁虽然看穿了李宣培植势力的用心,但这也是对自己极为有利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反对。另外一方面桥瑁唯一的女儿已经许配给了李宣了,确实是拿他当自家人的,所以李宣越有本事也是他越高兴的事。
李宣匆匆来到城墙,高兴的对雄阔海和高顺道:“熊大哥、高大哥,你们过来,有件喜事找二位。”
雄阔海和高顺相继走了过来,雄阔海摸不着头脑的道:“小公子,有何喜事要找我们啊?”
李宣便将他对桥瑁恳求的事说了,雄阔海和高顺听了都很感动,但是二人都谦辞不就,雄阔海对李宣道:“小公子你这样的将帅之才,皇帝老儿都不让你当官,我这样的酒囊饭袋还是跟着小公子你牵马坠蹬,皇帝老儿的官我可当不了。”
高顺也严肃的道:“小公子如今仍被惩徙边,高顺不过小公子的随从,如何能独自去享受高官厚禄呢?”
李宣听了他二人的话也非常感动,但是却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忙劝二人道:“我今天为二位大哥请封做官,不单单是为着两位大哥的前途着想,也是为我云中郡的十一万百姓着想。二位大哥试想,今次和连一次就掳我四五万百姓,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难道你们眼睁睁看着其他的无能之辈在此为将,下一次重演如今的悲剧么?”
雄阔海听闻此言,扯着钢丝般的短须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抬头看向高顺。
高顺也是满面惭愧,看着雄阔海拽着胡子瞄着他,只得无奈上前道:“小公子恕罪,是我二人不顾大局,险些犯了大错,我们这就随小公子前去谢谢太守。”
李宣高兴的拉起二人的大手,一起去向桥瑁道谢,桥瑁无非就说一些勉力的话,暂时将雄阔海任命为东部都尉、高顺为中部都尉,其实这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因为这二部都尉都已经战死,雄阔海和高顺又都算有功之人,桥瑁上报朝廷之后基本上是不会有问题的。
接着桥瑁又暗示这都是李宣为他们辛苦求来的。雄阔海和高顺听了当然更感激李宣,而李宣也暗中感谢便宜丈人。
因为鲜卑刚刚退却,于是桥瑁安排雄阔海和高顺二人暂时在武泉县驻守,李宣当然也还是留在此处,不过因为党锢之祸的牵连,桥瑁为李宣请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李宣现在的位置还是跟以前一样尴尬,他虽然无职无权,但是雄阔海和高顺什么都听他的,也算是武泉县如今的无冕之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