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我腹上东摸摸西摸摸，道：“这是手，这是脚——不对，这也是手——也不对，仿佛是头，哎呀，母后，你肚子里怎么这么多东西啊。”平姑姑卟哧笑了出来，蹲下身，告诉她：“娘娘怀了两个小皇子，自然分不大出来啦，公主轻声点，皇上在外头呢。”她看看帘子，一伸舌头，道：“那宁寿小声说。母后，你教宁寿认小弟弟好么？”我拿过她的手，教她识别胎儿的头，手，脚各部位，孩儿在肚子里动，自然都不固定，不太好分辩。
宫女端了脚凳，将我的脚放上去，轻轻敲打按摩。公主又哎呀一声：“母后的腿怎么这么粗啊？这是什么，好象虫子耶，真吓人！”我搂住她，道：“母后身子重，全压在腿上，所以腿有点肿，看上去便觉得粗了，那青的是血脉，也是因为身子重了，压迫出来的，等小弟弟仍生出后便好了。”她伸手，一按又忙缩回去，道：“有个小坑。”我笑着解释：“那便是浮肿的症状。”她方明白，道：“原来生小弟弟影视样的啊，那宁寿以后不要生小弟弟，太难受了。”宫人又笑，我笑斥：“别胡说，也不是个个都这样的，母后怀的是双胎，才比别人重赘些，生公主时便没这么厉害。”她咯咯笑了，搂住我的颈，撒娇道：“还是公主乖吧，母后亲公主一口。”我便亲了亲她的面颊，她趁机粘在我怀里，问：“公主吃过母后的奶么？”我记不得这事了，随口道：“吃过的。”“那小弟弟们呢？”她又追问。“应该也吃过的吧。”我含含糊糊地道，斥她：“别问了，母后有点累，你要不想走，便陪着母后歇一会儿。”她马上道：“宁寿陪着母后。”头枕在我胸腹之间，仰八叉地横着。我轻轻抚摸他的头脸，她开心地道：“好舒服，母后就这样，宁寿喜欢母后这样子。”我笑着继续给她抚摸，她合上眼，满足地叹气：“这才象我的亲亲好母后啊。”宫人都捂着嘴笑，一头胡扯着一头她已渐渐睡着了。
永璘进来，正要开口，我忙摇手止住他。他放轻了步子走过来。看了看公主，低笑，问：“睡着了？”我点点头。他伸手要抱公主，刚碰到公主的小身子，公主便手足乱挥，道：“唔，让我睡，母后别动。”翻了个身，继续睡。我便示意他暂别动公主，让她就这么睡好了。一边轻轻用手梳着她的头发。一会儿，她闭着眼咕地一笑，想是梦见了什么欢快的事儿，嘴咂巴了两下，往我怀里钻了钻，仿佛要寻什么似的，永璘嗤地一笑，我的脸红了起来。轻轻拍着公主的背，拿下她的手，她也没醒，微微打着鼾。“娘娘，”孝堂轻轻走进来，我示意他别大声，以免惊醒了公主。他便走至案前写了几个字拿给我看，原来僧衣僧鞋等已舍给了寺里，袈裟也都布施完了，他回来覆命。我点头表演示知道了，叫他在一边坐着看书写字。他便安生在一边做自己人的事。永璘自取了奏折在一边批阅。
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公主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见到孝堂，一笑，叫：“孝堂哥哥——”跳下地，跑过去拉住他的手，孝堂边给她擦汗边知问：“公主醒了？”“嗯。”她用力点着头，道：“宁寿梦见爹爹母后带着宁寿跟孝堂哥哥不有小弟弟们去看花灯，宁寿买了好多好多花灯，把宫里全点满了——是寿堂哥哥帮宁寿点的。”“好——”他笑道：“明年上元灯节，小臣陪公主点花灯。娘娘照顾公主累了，让她歇一会儿，小臣陪公主去外面玩会儿好不好？”“好！”公主兴高采烈地跳起来。我提醒她：“跟皇上请了安再去。”他二人便过去向永璘请了安。永璘道：“去吧，小心着点儿。”叫羽林来好生保护他二人去玩。才走过来。
在榻边坐下，他温柔地问：“身子僵了吧？来，朕帮你捏捏。”我打开他的手，笑啐：“你就会趁机占便宜，用不着你，臣妾自己会揉。”打开他的手，自己揉着腰。他捋着我的头发，道：“稚奴，朕想着你生孩儿也确是太辛苦。等你产了，让淑妃帮朕生一个可好？”我笑起来，道：“这是皇上自己的事儿，怎么问起臣妾来？”他道：“朕怕宠了她你心里头不熨贴，所以先得请示了六宫之主才行。”我冲他招招手，他低下身子，笑问：“什么？”我问：“她与臣妾，哪个更好些？皇上得说实话。”他笑起来：“朕每常说了实话你又不信，叫朕还怎么说？难不成非得逼着朕编个瞎话才行？真是的。”直起身子，道：“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吧。稚奴好久没吟诗了，便吟一首听听。”我笑道：“推月晓星沉，夜长宫漏深，英武夏天子，风流天下闻。”他哈哈大笑，道：“你倒会拣现成的，搬过来就往朕身上套。不行，这是偷懒，重吟一首，不准说朕，说你自己。”我道：“臣妾不会，要不皇上说一首。”他道：“朕不长于诗词，试试吧。”想了一下，道：“蟾宫素娥冷，天子寄情深。惠慈洒甘露，贤名天下闻。”我笑：“皇上过奖了。”他道：“朕的诗不好，改明儿叫朕的大学士给稚奴写几首……”我道：“臣妾不要，太张扬了，易为人所垢，保不准又拿臣妾来比杨妃故事，皇上写的好不好，总是待臣妾的一份心，，臣妾就要皇上这一首。麻烦皇上御笔写下来。臣妾做个念心儿。”他神色忸怩，道：“不好，太直白浅显了，让人知道笑话。”我道：“臣妾收在最体己的箱子里，没人会知道。皇上要不写，臣妾只好勉为其难自己写了。唉，当这个皇后真没意思，连皇上的御笔也讨不到。”作势要站起，一边偷看他的神色。他忙按住我，道：“朕写，朕写还不成么？你别动，看闪着腰。”起身至案前提笑写了。用了随身小玺。